而褚青梅四處搜捕都尋不到的石中玉,此時卻躲在一處僻靜的宅子裏。

    宅子有些荒蕪,一看就是許久都沒有人來居住過的了。

    而石中玉之所以躲在這裏,是因爲她實在是沒有地方去了,褚青梅四處派人搜捕她。

    要不是她急中生智,給駐守的官兵下了瀉藥,只怕還沒機會溜出來。

    可她不敢在城裏晃悠,於是看到這處僻靜的宅子,便鑽了進來。

    狗洞實在是太小了,她肥胖的身子根本進不來,好在這狗洞處的石頭有些松,她徒手把狗洞砸的更大一些,才鑽了進去,又悄悄找草掩飾好,纔在這宅子裏躲了起來。

    可她餓啊,這宅子裏什麼都沒有,幾天躲下來,餓的她頭暈眼花的。

    好在她發現這宅子跟醉紅樓離的很近。

    她於是趁着天黑,悄悄地裝扮成一個乞丐摸到了醉紅樓。

    原本還以爲得費一番功夫才能尋到雲瀾,卻沒想到在醉紅樓的門口,就看到打扮的惡俗不堪,正擺手弄姿招攬客人的雲瀾。

    顧不上琢磨昔日的花魁雲瀾怎麼如今如此落魄了,她趕緊悄悄地拿着破碗湊了過去。

    雲瀾本來就心有不甘自己要在這裏接客,看到有個髒兮兮的乞丐湊過來,心情更是不好,對着臭乞丐就是一口唾沫,掐着腰指着罵道。

    “滾。”

    石中玉被吐,心中憋氣,可是卻不肯就這麼走了,於是又舔着臉湊了過去。

    “小哥,賞口飯喫吧,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喫飯了,餓啊。”

    石中玉故意壓着聲音,看四下沒人,才把蓋在頭上的頭髮給撥開。

    雲瀾還想再攆,可是卻被突然露出來的臉給驚住了。

    “是你,你是……”

    “雲瀾,是我,你過來些,我有話跟你說。”

    石中玉心裏也忐忑,她落魄之後,昔日圍着的人走的走跑的跑,一個個都是拜高踩低的貨色。

    這小倌兒可是最會見風使舵的。

    所以她不敢冒險,在雲瀾愣神的功夫,手裏的刀子也暗戳戳的湊到了雲瀾的身上。

    雲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到自己腰上的刀子,嚇得臉上的劣質粉都撲簌簌的往下落起來。

    “石,石老闆,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好好說,幹嘛拿這個嚇唬人家?”

    “雲瀾,你好好地聽我的話,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可你要是耍花招,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好,你說,你要怎麼樣?”

    雲瀾不堪忍受石中玉身上的惡臭味,又看樓裏其他的小倌兒要出來,趕忙催促石中玉趕緊說。

    “給我拿些喫的,還有酒,要肉。”

    石中玉說話的時候,肚子已經忍受不住的咕嚕咕叫起來。

    “好,你鬆開我,我這就去拿。”

    “我警告你,別耍花招,不然我活不了,你也得給我一起陪葬。”

    “石老闆,咱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怎麼會懷疑我,好了,你鬆開,你鬆開我才能給你去拿。”

    雲瀾爲了活命,好言說着。

    石中玉警惕的掃了雲瀾幾眼,最後還是把匕首暗暗地收了回去,裝模作樣的對着雲瀾拱手。

    “謝謝,謝謝。”

    可等雲瀾回去樓裏,石中玉,還是不感冒險,悄悄地躲在沒人的地方,一雙陰冷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

    一旦雲瀾喊人,或者是報官,她就得第一時間跑。

    她來的時候已經看準了,這裏離那荒廢的宅子不遠,只要快一點,還是有逃脫的可能的。

    而云瀾走進樓裏,才撫着胸口,鬆了一口氣。

    擡頭就瞥見雲盛正趾高氣昂的盯着他,氣得他臉都歪了。

    “雲瀾,不是讓你去門外接客,你怎麼進來了?”

    雲盛趴在一個富商的懷裏,笑的花枝亂顫,看到雲瀾走進來,忙喊了一聲,尖酸刻薄的樣子,氣的雲瀾渾身顫抖。

    可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現在失勢了。

    該死的。

    昔日雲盛跟只狗一樣舔着他的時候,怎麼就沒看出這貨竟然如此狼子野心。

    竟然踩着他,登上了花魁之位。

    而新來的管理醉紅樓的老鴇似乎對他格外的不待見,導致他在樓裏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他好不容易積攢的積蓄,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在樓裏大鬧一場,可是不僅沒把丟失的財物尋回來,還被雲盛這貨挑撥得罪了一撥人,也反助力雲盛登上了花魁之位。

    而他失勢之後,樓裏的人的醜惡嘴臉就露出來了,要不是他要留下尋到自己被偷走的財物,纔不會委屈自己在這裏。

    雲盛的話把剛來的老鴇秋媽媽也喊了出來,看到雲瀾這般,氣的咬牙切齒的衝過去,對着雲瀾就是一頓狠掐。

    “小蹄子,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怎麼?還以爲是以前的花魁呢?趕緊給我滾出去接客去!”

    看雲瀾被打,雲盛笑的花枝亂顫,昔日被雲瀾欺負的那些小倌也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媽媽,我餓,給我拿一些喫的吧。”

    雲瀾只能藉口自己,來索要一些喫的。

    “餓,這些日子你一個客人也沒接到,還好意思喊自己餓,滾,今天接不到,就別喫飯了。”

    “媽媽,我昔日也爲咱們樓裏賺了不少的錢,媽媽,就看在昔日的情分上。”

    “跟我說以前,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雲瀾,你也是咱們這裏的老人了,難道這麼簡單地道理也不懂嗎?”

    秋媽媽老臉一僵,就給了雲瀾一個巴掌。

    雲瀾眼淚都被扇出來了,憤恨的牙齒都都能咬出血來,可是爲了留下,他也不得不繼續隱忍。

    “秋媽媽,這外面太陽曬,我這細皮嫩肉的,沒喫飯,實在是沒力氣,這喫飽了,纔能有力氣給咱們樓里拉客,您說呢?”

    畢竟是昔日的花魁,這哄人的手段還是有的,一頓捶背和耳邊軟語,秋媽媽還真的相信了。

    於是便讓人把樓裏喫剩下的飯菜拿了一些給他。

    “這酒水也給我吧,反正是客人喝剩下的。”

    說着,一把奪了過來,在秋媽媽和那小倌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衝出外面。

    “我就不在這裏礙眼了。”

    雲瀾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咒罵,等他翻身,一定會把這些人都狠狠地踩在腳下。

    其實他心裏也很糾結,到底是直接喊人報官把石中玉抓起來,自己也算是立了功,還是置之不理。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置之不理。

    石中玉,這落魄的喪家犬。

    昔日可沒少折騰他。

    而且這喪家犬纔會狗急跳牆。

    把他害到這一地步的那些人,一個也別想好過。

    而石中玉就是他能好好利用的一把刀。

    石中玉瞥見雲瀾拿着喫的找出來,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有異常,纔敢出來。

    “算你識相。”

    “石老闆,你出了事落了難,我如今地位不如以前了,你也看到了,被打了一頓,才把這些喫剩下的拿出來。”

    雲瀾說着,把自己被掐被打的傷亮出來給石中玉看。

    忍不住落淚嚶嚶哭泣。

    石中玉見狀,也是有些不忍。

    想到昔日把雲瀾壓在身下的那些日子,她着實是於心不忍,一把把雲瀾摟在懷裏,就用髒兮兮的手給他擦拭。

    “好了,等我翻身了,就給你報仇。”

    雲瀾聞到石中玉身上那股子餿味,差點沒吐出來,強忍着,擠出笑容來。

    “真的嗎?你可別騙我?現在城裏都是抓你的告示,石老闆,你不是說你在京城有後臺,他們不管你了嗎?”

    “呸,那些人,收我的錢的時候一個個說的好聽,這出了事,一個個翻臉無情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手裏也有她們的祕密,等我緩過來,就去找她們,不怕她們不幫我,大不了,老孃,重新找個地方,換個身份東山再起,到時候,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石老闆,那我等着,可是我就怕沒命等到了。”

    雲瀾說着,又嚶嚶哭起來,趴在石中玉的懷裏,把石中玉的心都哭的起起伏伏的。

    “怎麼了?你現在怎麼淪落到這般地位了?”

    “還說呢,還不是因爲我昔日跟你在一起,樓裏的人都是些拜高踩低的,看你落魄了,自然就也踩我,還有那個姓周的,她跟史家的人一起害我,石老闆,你還不知道吧?

    我也是才知道原來我們醉紅樓的老闆姓史。”

    “你們醉紅樓不是紅媽媽的嗎?”

    “不是,紅媽媽只是個代爲管理的,也是最近,新來的秋媽媽無意中透露的,這醉紅樓是史家的。”

    “史可爽,史紅玉,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石中玉一邊輕輕拍着懷裏的佳人兒,一邊咬牙切齒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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