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還笑着道。
“你放心，我沒想過讓史家爲我擔風險，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絕不會連累史家的。”
史珍香端着茶杯的手輕輕一抖，隨即焦急的詢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曉萌卻淡淡搖頭，“沒什麼意思。”
繼而轉了話題。
“我相信我這個人的運氣一向是很好的，再說一切還未結束不是嗎？”
史珍香縱使擅長揣摩人心，遇到周曉萌這樣的，也有些拿不準了，可心中的好奇又實在是攪動的她難受，於是面露焦急的又問。
“你到底因何這麼淡定？難道生死在你眼裏如此的微不足道？”
“生死當然重要，只是我在等，在等一個結果。”
史珍香稍微一想，隨即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道。
“你，你殺趙晚若雖然是臨時起意，可你卻早就想好了退路，你的退路是趙家，趙晚寧？”
周曉萌沒有回答。
史珍香琢磨了一會兒，自己脫口而出。
“對，趙家和趙晚寧纔是你的退路，你殺的是趙家的人，如果趙家不追究，那這件事就可以無疾而終了。”
“可你憑什麼覺得……”
“趙家只有兩個女子，趙晚若一死，就只剩下趙晚寧了，你跟趙晚寧有交情。”
“不，我跟趙晚寧可沒多少交情，要說有，也只是生意場上的。”
周曉萌糾正道。
“所以，你是在威脅趙家和趙晚寧，莫非，莫非你手裏有趙家的把柄？”
周曉萌不置可否，顯然是不想回答。
可史珍香卻認定了肯定是這麼回事。
“如果趙晚寧能在趙家得勢，而你又手握趙家的把柄，那你絕對會安然無恙的。”
“可你別忘了，趙晚寧的背景不過是趙家的一個庶女，而趙晚若的爹可是出身世家。”
聞言，周曉萌臉色略有猶豫，顯然被說中了。
可是卻也只是一閃而過。
史珍香久久的看着她沒有轉動眼睛，心裏對她的佩服也不由地跟濃了一些。
縱然是她也不敢輕易地去殺人，何況還是世家嫡女。
不得不說，這個周曉萌確實有魄力，只是跟魄力一起的還有危機。
這樣的人能力大，可是惹事的能力也大。
她也不確定自己極力的撮合她和可爽，倒地是對還是錯。
可是她心裏卻確實不想這個人就這麼死去。
如今的朝局實在是太穩了，太穩對於生意有好處，可是對於她史珍香這樣的野心家也沒有好處，所以，她實在是想看到這個人有朝一日把這世道攪的更亂一些，她好窺得一絲契機。
倆人相視一笑，好似能看透彼此，只是卻心照不宣的都沒有多說。
周曉萌繼續小口抿茶，想着自己的盤算，眼裏也不禁有些無奈。
想她周曉萌不過是一縷異世遊魂，無緣無故來到這女尊世界，不過是想過安穩的日子瀟灑愜意不餓肚子罷了，卻沒想到還是被時事卷挾捲入這洪流當中。
身不由己之餘，也不得不開始手執棋子，只是執棋人，何嘗又不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呢。
可眼下，她必須要順勢落子，才能潰破眼下迷霧層層的棋局，好求得一絲生機，也好重開雲霧獲得自己真正想要的。
所以她現在其實也在賭，賭趙晚寧在趙家會不會被看重，賭自己給趙晚寧的東西又會不會讓趙家看重，賭趙晚寧是不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所以，你其實並不是在危機來臨的時候，才知道一切，而是早就有所預感，卻一直隱忍不發，只等着趙晚若對你出手，才順勢而爲。
看來這小小的清水郡城早就已經不在你的眼中了。
難怪你當初會無視我對你拋出的橄欖枝？”
“在跟趙晚寧合作之前，我就知道趙家還有一個飛揚跋扈的嫡女，何況趙晚寧離開數月不回，不過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周全，我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趙晚若可能會對我出手的。
只是我以爲趙晚若只是會拉攏我，好得到美食廣場的經營權，讓我爲她所用。
卻沒想到她比我想的要狠的多，也無恥的多。”
“所以，你當時就已經跟趙晚寧聯繫上了，也籌謀好了一切？”
“既然是合作伙伴，我當然必須得知道趙晚寧的情況，只是，我並沒有去聯繫趙晚寧。”
“沒有？！”
史珍香被茶水燙到，舌頭出溜了好幾下，纔給來添茶水的小廝擺手讓離開。
“難道你早就跟趙晚寧商議好了？”
“趙晚寧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傻，庶女也未必就比不過嫡女。”
“可？！”
“趙晚寧又如何會想不到她爹的事情是假的，可是還是回去，難道就要被人永遠拿捏不成？”
史珍香臉上顯出猶豫來，似乎已經有些搞不懂了。
“好了，別猜了，與其想方設法知道以前的事情，還不如展望一下未來？”
“未來？你是打算去京城？”
周曉萌搖了搖頭。
“那你？！”
“我說的是我想知道的人的下落。”
“什麼？！”
史珍香還是沒有握住這茶杯，還是驚得掉在了地上。
還被滾燙的茶水潑了身上，燙了皮肉，只是此時的她已經完全顧不得了。
“你，你，你竟然是一箭雙鵰，你是想着讓趙家人幫你逼出大夫郎的下落？”
周曉萌但笑不語。
史珍香卻自顧自的道。
“對啊，顧廷之跟趙晚若一直是有聯繫的，趙家人不傻，知道趙晚若的死跟你有關係，除了對褚青梅施壓，還會想方設法的找到你，就算他們懷疑可能跟我有關係，也不會冒着得罪我的風險，可是如果你自己出去那我也沒有辦法繼續庇護你？”
“等等，你想引出顧無雙來，可是你到時候怎麼辦？”
“難道你還真的要自投羅網不可嗎？”
只是不管她再怎麼問，周曉萌卻始終不予回答。
這卻讓她更加焦急了。
這之前她或許還不會如此在意周曉萌，可是今日聽她這些話，知道她心中的丘壑之後，她卻對她再也舍不下心來。
“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自投羅網，你等着，我這就去讓人打探顧無雙的下落，我還就不信了，我史珍香就算是把這清水郡城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
“未必就在清水郡城。”
“什麼？！”
“對，未必，或許已經離開了，那得問問守城的人了。”
史珍香快速的離開，卻沒有看到周曉萌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等等。
怎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