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不能陪在身邊守護他們,就不要再摻和他們的生活了。
給他們一份自由自在,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褚青梅見她閉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緩緩地擡起來,一點點的湊到她臉旁,似乎想去撫摸,可是終究還是落了下去。
恰好小廝端着湯藥走了過來,他接過吹了一下,本想着親自餵給她,可是卻還是把湯藥碗遞給了她,只是提醒。
“慢點,小心燙。”
她輕點頭,卻沒有用湯勺,而是直接一口灌下去。
許是太猛了,喝完之後就咳嗽起來。
他趕忙地上手帕,又要順過去給她拍背,只是卻被她擡手示意打斷。
她只是捏住他的帕子擦着嘴角。
濃黑色的湯藥汁液,把青色的手帕弄髒,她有些抱歉的對着他笑了笑。
“弄髒了。”
“無妨。”
他淡淡的回覆着。
他眼底的悸動化爲失落,最後沉寂無聲無波。
氣氛也隨之又沉悶下去。
這次是她主動打破了沉寂。
“救我,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怔了一下,擡起頭,淡然的看着她,淺淺搖頭。
“我是知府,管理着整個郡,能有什麼麻煩。”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她知道若是普通人家的命案,興許如此,可是趙家畢竟還是有一些勢力的,那個李夫郎一看就是已經瘋癲,若是他知道自己沒死,肯定會發瘋,到時候做出什麼來,誰也不確定。
“放心,我姐是堂堂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身爲她的妹妹,不,弟弟,誰能奈我何?”
周曉萌點了點頭,淺淡的聲音從嘴脣溢出來,帶着一絲苦澀。
“你說的對,是我太過小心了。”
我只是不想給你惹麻煩,如此而已。
這是這一句,她只是在心裏偷偷地補充。
“你,你喜歡我這麼打扮嗎?”
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力氣,他才從齒縫裏把這句話逼出來,說完之後,想盯着看她的反應,卻又像是不敢,所以頭一會兒擡起來,卻又很快的低下去。
周曉萌愕然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遍,用力點頭。
“好看。”
“那,那跟你的夫郎相比如何?”
“你,你和他都好看,各有千秋。”
她實話實說。
她認識的每一個男子,都是美男子,可是美的又不同。
正如這世界上的花兒千嬌百媚萬花爭豔,他們也是一樣的。
每一個都給她截然不同的感覺,卻都是美的。
想到這裏,她又無奈苦笑。
何德何能啊。
“你很會安慰人,我自己幾斤幾兩自己還是知道的。”
他是真的不自信。
這些年他一直男扮女裝,氣質也是往女人身上靠攏,早就已經失去了男子的柔美,更多的是女子的大方。
這些年倒是不少想嫁給他,卻從未有人誇過他。
而他知道她的夫郎和情人每一個都是國色天香的,所以她肯定也是喜歡美男子的。
而他大概真的達不到她的標準吧?
“不,是真的,你很好看的,你不比他們差,甚至比他們多了一絲高貴,對,你是那種有些高冷的氣質的,你這種氣質要是在我們那裏是很吸引人的,肯定很多女子都喜歡的。”
“那你呢?”
他心中一喜,接着迫不及待地看向她。
她怔了一下,點頭。
“要是我沒有遇到他們,要是我還有能力,一定也會喜歡你的。”
甚至可能會追求你。
她又在心裏默默地補充。
她又不傻,怎麼會不明白褚青梅救她,又在她跟前如此打扮的目的。
只是她現在真的沒心情考慮這些事情。
而且她覺得自己當真是配不上他的。
給不了別人未來,就不要耽誤別人。
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夠渣了,要是再四處留情,拈花惹草,就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這個答案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大概是不滿意的吧。
可是就算她現在說願意跟他在一起,他也做不到啊。
他的身份註定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愛人的。
而他如今的所作所爲也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
做不到的又何嘗只有她一個呢?
可能從她口中獲得一些肯定的評價,不管是真還是敷衍,他心裏都還是高興地。
“其實,其實我只不過是害怕罷了。”
“嗯?”
她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我自小就被迫以女子的身份示人,可我心裏一直都是擔心不安的,我害怕跟人親近,害怕會被人發現問題,所以就故意裝出不可親近的樣子來,時間久了,我的性子也變得如此了。”
他娓娓道來。
她才逐漸明白他是在跟她解釋他的性子的由來。
“沒什麼的,你的性子很好,你只是外表冷,可是你的心裏是善良的。”
她安慰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跟你說個好消息吧,我一直在調查你那大夫郎的事情,我懷疑他可能還在人世。”
“什麼?”
周曉萌震驚地直接就要下牀,卻被他給攔住。
“你彆着急,你聽我說,我也只是猜測,我去了當日顧廷之送他去的那座青樓,知道了一些事情,顧廷之確實是要送他去受折磨的,只是那老鴇還算是有一些良心,在無法逼迫他之後,便沒有再逼他,那日,顧廷之確實把人帶走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還沒有查到,不過我卻覺得他應該沒死。”
“沒死,大夫郎沒死,真的?你沒有騙我?”
“嗯,我一直在讓人沿途尋找,只是卻沒有消息,我心中有個猜測,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麼?”
周曉萌迫不及待地就要知道。
“你可知道你那大夫郎的身份?”
他不着急回答,反而詢問起來。
“什麼意思?”
“當年先帝意外流落清水郡,在這認識了一位男子,二人情深意切,後來先帝就在這留宿了一段日子,後來朝中有事,急召先帝,先帝便匆匆離開,先帝離開的時候,那名男子已經有了身孕,而且大夫診脈之後,說懷的極有可能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