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丫頭沒法子,只好軟下語氣求饒:“實不相瞞,我是魏家大姑娘的貼身丫頭彩屏,是我家大姑娘找郡王爺有事。”
青衣丫頭鬆了手,上下打量了彩屏幾眼:“你沒騙我?”
彩屏連忙賭咒發誓:“我若是騙了姐姐,就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死後下拔舌地獄,永生不得入輪迴!”
見彩屏發了這麼重的誓言,青衣丫頭神情鬆動了幾分:“你可有什麼憑證能證明你是魏大姑娘的貼身丫頭?”
“有,我有。”
彩屏忙從荷包裏拿出一個腰牌,遞給青衣丫頭:“姐姐瞧,這是魏家的腰牌,只有魏家有頭有臉的下人才有。”
青衣丫頭接過腰牌看了看,又還了回去,臉上多了些笑容:“原來真是一場誤會,彩屏妹妹別生氣,我也是爲了我們郡王府着想。”
彩屏哪裏還顧得上和青衣丫頭生氣,紛紛亂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只想快些完成大姑娘交代的事情,且叫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姐姐別自責,咱們都是做丫頭的,我也知道姐姐的難處,還望姐姐告訴我郡王爺現在何處,我也好些辦了差事,回去覆命,我家大姑娘還一個人等着我呢。”
青衣丫頭知道了彩屏的身份之後,就很是熱情:“既然魏大姑娘還等着妹妹,那妹妹就先回去伺候魏大姑娘吧,我去替妹妹傳話。”
彩屏哪敢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陌生人,餘光一瞥,見郡王府的幾個傳菜的下人已經走了過來,乾脆拉着青衣丫頭到了僻靜處,低聲下氣地求道:“姐姐,這事兒極其重要,我不敢交於旁人手,還請姐姐告知郡王爺下落,妹妹必有重謝。”
說着,彩屏狠了狠心,咬咬牙褪下手上的金鐲子,塞到了青衣丫頭的手中。
青衣丫頭接過鐲子,似乎十分開心的樣子,還放在嘴裏咬了咬。
彩屏十分瞧不起青衣丫頭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行徑,但又有求於青衣丫頭,只好耐着性子問道:“姐姐快告訴我,郡王爺現在到底在何處?”
青衣丫頭一臉茫然:“妹妹是糊塗了嗎?今日是我們郡王爺大喜的日子,郡王爺這會兒自然是在前院和賓客們共飲啊。”
彩屏差點暈過去,她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個人!
此時急也沒有用,彩屏只好道:“姐姐有所不知,我方纔見到郡王爺似乎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她伸出手指了指顏無虞一行人消失不見的地方:“我急着追郡王爺,沒想到卻在這園子裏迷了路,這才找姐姐問路。”
青衣丫頭順着彩屏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
那不正是地窖所在的方向麼?
難道郡王爺已經捉住了柳夫人?
想到柳夫人的忠告,青衣丫頭心裏又忐忑不安起來。
她隨手指了一條路,漫不經心地道:“妹妹往那條路上找過去,就能找到郡王爺了。”
彩屏有些詫異,這青衣丫頭怎麼前後態度相差這麼多?難道是覺得她給的金鐲子分量太輕了?
青衣丫頭看着彩屏走遠,才疾步往辦宴的小院來。
這一路上,她淨撿着沒人的小路,貼着牆根走,到了小院也不進去,在門外的樹後面站着,直等了小半個時辰,看見一個丫頭出來,青衣丫頭才雙眼一亮,撿起一塊石子朝着那丫頭丟了過去。
“哎呀,是誰!”東珠無端端地被一顆石子打了胳膊,疼得要命,心裏頭十分惱怒,琢磨着叫她抓住丟石子的人,定然要狠狠地打她一頓出出氣,就瞧見個面生的丫頭立在一棵樹後頭,正焦急地朝着她招手。
東珠憋了一肚子氣,急匆匆地走過去,正要破口大罵,那丫頭卻忽然低聲道:“快回去跟公主殿下說,柳夫人被郡王爺抓走了,關在地窖裏。”
似乎是怕東珠不知道地窖在哪裏,青衣丫頭想了想,忽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掏出帕子在上頭歪歪扭扭地畫了起來:“地窖就在郡王府最後頭一進院子的偏房裏,進了偏房,看到正中牆上掛着的一副壽星圖,掀開畫就能找到機關了。”
說完,青衣丫頭又左右瞧瞧,見無人過來,才順着牆根快步離去。
東珠本來是出來解手的,這會兒也顧不得了,忙將帕子往袖子裏一塞,急匆匆回了小院。
戲臺子上正演着慶陽公主最喜歡看的一齣戲,她瞥見東珠急匆匆回來,隨口問了一句:“怎麼這麼快?”
東珠笑道:“殿下,婢子打聽清楚淨房在哪邊了,婢子伺候殿下過去吧。”
慶陽公主眉頭一挑,隨即伸出手去:“好。”
郡王府的下人忙過來伺候着:“殿下這是往哪兒去?這齣戲可是殿下最喜歡看的,郡王爺特地吩咐叫人唱給殿下看。”
慶陽公主漫不經心地道:“這齣戲我都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唱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漏了一段也沒什麼,我去更衣,很快就回來。”
公主殿下要更衣,郡王府的下人們也不好跟着。
慢悠悠走出小院,瞅着後頭無人跟着,慶陽公主才問東珠:“說吧,出了什麼事兒?”
東珠把帕子給慶陽公主看,又伏在慶陽公主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慶陽公主面色微微一變,又把帕子還給了東珠:“一會兒你出去找小篆,讓小篆快些去尋哥哥,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不舒服,找小篆拿藥丸。”
彩屏順着青衣丫頭所指的小路走了好久,正琢磨着是不是那青衣丫頭在騙她,就瞧見顏無虞領着幾個人迎面走了過來。
彩屏雙眼一亮,趕緊緊走幾步,上前給顏無虞行禮:“給郡王爺請安,郡王爺,我家大姑娘有請。”
顏無虞眉頭微微蹙起:“你家大姑娘?”
彩屏擡起頭:“婢子是魏大姑娘的貼身丫頭。”
顏無虞“哦”了一聲。
一個上躥下跳的女人而已,找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