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拓跋垣的話帶到,笑眯眯地瞧着林茹煙:“韓大姑娘,這可是你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啊,你可得好好地把握住。”
林茹煙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七
明明是在威脅她,非要擺出一副爲了她好的架勢,和他主子拓跋垣一個德行。
“王公公放心,我小的時候,我爹就教我四個字,叫我牢牢記住了,醫者仁心,無論對方是什麼人,給不給錢,我作爲大夫,都要努力爲病人治病,方纔不辜負醫者仁心四個字。”
王德發伸出了大拇指:“韓大姑娘品行高潔!韓院判教的好!”
他誇了幾句,就笑道:“那咱家就拜託大姑娘了。”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正好未央宮前頭的園子裏就有個歇山亭,二人到了亭中,林茹煙仔仔細細問了王德發身上的症狀,又給王德發把了脈,才道:“王公公,你這病得及時治,若是晚了,可就耽擱了,我回去之後給你開個方子,叫人給你送去,你拿了方子去找別人看看,再決定是否按照我的方子抓藥喫。”
王德發暗暗點頭。
韓院判的女兒很有些機智過人的意思,這是怕他心存顧慮,特地說了叫他找別人再瞧瞧。
可惜了,這丫頭雖然聰明,卻長相平庸,聽聞韓院判一早就死了夫人,韓大姑娘是養在鄉下親戚家裏的,自幼喪母,又無姿色,將來嫁不到多好的人家去。
若是生得好看一些,他倒是能在五皇子跟前美言幾句,叫五皇子封林茹煙一個貴人主子,現在看來,這個想頭要落空了。
王德發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雖然不能奉承林茹煙爲主子,但是適當時候爲這小丫頭說幾句話,給她找個好人家,王德發還是能做到的。
“多謝韓大姑娘。”
他衝着林茹煙笑了笑:“時辰也不早了,我就不耽擱大姑娘了,回去之後替我跟韓院判問個好兒,至於皇后娘娘這裏,你若是實在是不想來了,那就不用來了,未央宮這裏,咱家會替你遮掩一二。”
大周皇帝還活着呢,王德發竟然就敢在後宮之中玩隻手遮天這一招了。
林茹煙收斂起心神,微微笑道:“多謝公公好意,等茹煙有偷懶那一日,還指望公公多多包涵。”
場面話誰不會說啊,她只是懶得說罷了。
回到太醫院之時,韓太醫還未歸來,而春心已經站在小院門口望斷秋水了。
“九妹!”春興小跑着過來,一把拉住了林茹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還好還好,是全須全尾的。”
林茹煙覺得好笑:“那未央宮又不是龍潭虎穴,我就是去給皇后娘娘瞧病,能出什麼事兒?”
春興瞪了林茹煙一眼:“你就是在鄉下野慣了,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你以爲這宮裏和你們鄉下一樣啊?哼,你算是運氣好,走了狗屎運,叫皇后看對了眼,纔沒有狠罰你,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你沒來之前,我們這些醫女去給皇后娘娘治病,哪個不是被皇后娘娘罵得灰頭土臉的?不過,皇后娘娘被關起來之後,雖然嘴巴兇,卻沒打過我們。”
林茹煙纔來幾天,已經和這幾個醫女混的很熟了,梅丫兒是她們這裏最小的,性子卻最文靜不過的了,平日裏一句話都不肯多說,一笑就臉紅,看着便是個小家碧玉一般的女子。
林茹煙也吃了一驚:“怎麼會?梅丫兒是個很乖巧的姑娘啊!”
“你小點聲!”
春興拽着林茹煙的小院,把院門關上,才壓低聲音道:“誰說梅丫兒不是個乖巧的姑娘呢?可誰叫她倒黴,今日偏生輪着她去給郡主診脈……”
春興說着說着就紅了眼圈兒:“平常這飛雲郡主其實也挺好的,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對咱們這些醫女也一視同仁,也不知道今日梅丫兒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郡主,不僅被打了板子,甚至還被掌嘴,那掌嘴的戒尺這麼厚這麼寬……”
春興張開雙手在林茹煙面前比劃了兩下:“這幾板子下去,梅丫兒那張嘴就廢了,聽說後來打板子的時候,梅丫兒連叫都叫不出來了,人被擡回太醫院就剩下一口氣,你爹簡單給她包紮止住了血,人就被擡走了,說是晦氣,怕留在宮裏妨礙了郡主。”
先掌嘴?
魏廷椿爲什麼要對一個小小醫女下這麼狠毒的手?
光打板子不行,還要掌嘴,把人打得奄奄一息,又即刻叫人擡出去,這分明是不給梅丫兒活下去的機會了。
到底梅丫兒怎麼得罪了魏廷椿,竟然叫她連面子都不顧了,非要置梅丫兒於死地不可?
春興還在嘟嘟噥噥:“要說這飛雲郡主其實也不是這個性子,她是五皇子沒過門的妃子,天然就是站在皇后娘娘的對立面,你看,皇后娘娘都這麼可憐了,尚德夫人天天來欺負皇后娘娘,可飛雲郡主卻從來不曾侮辱過皇后,還經常維護皇后,就衝這一點,就知道飛雲郡主其實也算是個好主子了……”
“春興,”林茹煙疑惑道,“飛雲郡主自從來了大周之後,就沒發過脾氣?”
春興想了想,才道:“私底下發沒發脾氣,這個我卻不知道,但是我沒聽說過她明面上生氣,宮人們都說這個飛雲郡主脾氣很好,溫和大方,我接觸飛雲郡主不多,但真的從來沒聽說過她竟然會大發雷霆,乃至於要了梅丫兒的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茹煙很瞭解魏廷椿,她一直維護自己魏家大姑娘的榮耀,怎麼會輕易撕去這層僞裝呢?
看來,梅丫兒一定是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不該她知道的事情。
“春興,你可知道梅丫兒被擡到哪兒去了?”
“你要幹嘛?”春興好奇地道,“九妹,你不會是想去看梅丫兒吧?我可告訴你,你不要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