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林茹煙林燼 >第652章 你可成親過?
    “我的意思是,韓大姑娘應當還是雲英未嫁之身吧?你一個姑娘家給一個陌生男子擦身更衣,這不大合適吧?”

    春興立馬緊張地看向了林茹煙。

    如果九妹不能在她身邊陪着她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露餡。

    “他不是陌生男子。”

    林茹煙將手巾在熱水裏洗了洗,又努力擰乾:“他是個死人了。”

    “你……”

    張班頭怒目圓睜:“你竟敢這麼說一山!”

    不僅是他,這小小屋子裏擠的這羣兵差們,都對林茹煙怒目相向。

    春興心裏頭捏了一把汗,九妹怎麼忽然這麼衝動了?這裏頭這麼多人,得罪了他們,就算九妹有韓太醫和杜神醫護着,也難保不喫虧。

    林茹煙卻不疾不徐,擦着胡一山的胳膊,好像在擦着屋子裏的桌子一樣:“我難道說錯了麼?他的確是個死人,張班頭,我是個醫女,雖然醫女在你們眼中算不得大夫,但我這個醫女跟別的醫女是不同的,我爹是太醫,我師伯是神醫,我自小就學習醫術了。”

    “小時候,我爹就教導我,醫者仁心,無論對方是什麼人,什麼身份,是男是女,只要他坐在你對面,讓你診治,那麼他就是個病人,病人對醫者來說,只有能救,不能救和死人三種狀態,胡一山就是個死人,對一個醫者來說,死人有什麼好忌諱的呢?”

    張班頭聽明白了,韓太醫養了個好女兒啊,瞧着不顯山不露水的,一說起話來,懟得人心口窩子都疼。

    她說的對,一山已經是個死人了啊。

    這一愣神之間,再看過去,韓大姑娘已經給胡一山擦完了身子,春興正在給一山套喜服。

    張班頭心頭忽地掠過了一絲不安,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他叫住了林茹煙:“韓大姑娘,你這就擦完身子了?”

    林茹煙指了指胡一山腿上的長褲:“剩下的,請張班頭代勞。”

    張班頭還沒反應過來,張三娘先掐了他一把:“你這個老不死的,還真叫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給一山兄弟擦下頭啊?不要臉!”

    屋子裏的人又笑起來,原來平素總板着一張臉的張班頭私底下也這麼不正經啊。

    張班頭黑着臉,把春興林茹煙和張三娘都趕了出去,自己親自和幾個兵差幫胡一山擦洗了身子換好了衣裳。

    趁着這個功夫,他特地檢查了胡一山的身子,沒什麼問題,看來,只能等仵作來了。

    男人們在裏頭忙,女人們就在外頭乾坐着。

    林茹煙有些着急,仵作來得太慢了一些,她還得去露水衚衕找秦漢,耽擱不得。

    一着急,林茹煙就坐不住了,她起身在院子裏溜達着,時而仰頭看看天色,心中默唸着一會兒千萬不要下大雪纔好。

    高嬤嬤等人帶着長安,過幾日就要回大秦了,若是雪下得太大,這一路上怕是不大好走。

    張三孃的目光在林茹煙的身上轉了轉,忽然沉了下來:“韓大姑娘成過親麼?”

    林茹煙一愣,下意識地搖頭。

    逃亡的這一路上,她爲了掩蓋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撒了多少謊話,到現在都記不得自己到底是誰。

    搖頭,是爲了遮掩自己的身世背景,無人知道九郎和長安,就無人能傷害他們,她也就能放手去做一些事情。

    張三娘緊緊皺着眉頭,眼神看起來也不如初見時候友善。

    林茹煙起初有些納悶,這張三娘爲什麼前後轉變那麼大,再結合張三娘看她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拉着張三娘到了僻靜處,輕聲道:“三娘,我知道你必定是看出來了,還求你爲我保密。”

    張三娘哼了一聲,眼中寫滿了瞧不起:“還是官家小姐呢,這麼不檢點,你爹可知道這個事兒了?”

    林茹煙紅着臉,裝作羞赧的樣子點了點頭:“母親去世之後,爹爹整日待在宮中,無暇照顧我,就把我丟在鄉下老家,彼時年輕不懂事,被人給騙了……爹爹得知之後大怒,這纔將我接進了京城,叫我進宮當了醫女,在爹爹眼皮子底下,爹爹總歸會放心一些。”

    張三娘語氣軟和了一些:“原來是被騙的啊。”

    她剛纔盯着林茹煙的身段瞧,這姑娘雖然身段苗條,看着跟二八少女一樣,舉手投足之間淨是風情,但那走路的姿勢騙不了人,這韓九妹一定是早就破了瓜了。

    張三娘就瞧不起這樣的女人,明明骨子裏浪得很,卻非要裝着冰清玉潔的樣子,噁心誰呢。

    但一聽韓九妹是被騙的,張三娘又覺得心疼:“沒孃的孩子不容易啊。”

    忽地想起春興也是個沒爹沒孃的苦命人,招手叫春興過去,摸着春興的髮髻,勸道:“你別難過,一會兒仵作來了,要是沒問題,咱們今兒個就把一山兄弟下葬,你是個醫女,大家都知道你來去也不自由,你放心,若是一會兒有事,你就先回去,這裏就交給我和我家當家的。”

    春興道了謝:“宮裏的確有事情,但是我已經告了假,容我半日的功夫,還是能容得的。”

    這意思就是要留下來觀禮了。

    張三娘暗自點頭,春興這丫頭用情至深,根本不可能殺了自己的情郎,她家當家的肯定是搞錯了。

    一會兒功夫,仵作就來了,裏頭的人也剛剛給胡一山換好衣裳。

    來的仵作是京兆尹衙門裏頭資歷很老的一個先生了。

    他與張班頭互相行過禮,客套了幾句,就爬上了大炕,跪在了胡一山身邊,叫張班頭幫忙,時不時地聽他指揮,搬動着胡一山僵硬的身子。

    “先生,如何了?”

    仵作擦了擦手,搖搖頭,道:“這人就是自己死的,不是被人殺的,張班頭,你也太謹慎了一些。”

    話裏話外多多少少帶着一點埋怨的意思。

    “若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回去了,我那兒還有一大堆事呢。”

    張班頭將仵作送走,回來就垂着一張臉,走到了春興和林茹煙身邊:“哼,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也不知道這話是對春興說的還是對林茹煙說的,兩個人並不理會張班頭,相互拉着手,隔着寬大的袖子,十指纏握。

    “你何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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