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正式開始,湯雲安隨餘朗坐在前排,這個位置很好,能將拍賣品看的一清二楚。

    手機震了一下,湯雲安呼吸都緩了片刻,攥着手機的手更爲用力。

    他知道,這是邱巖發過來的所謂證據。

    “安安,有喜歡的嗎?”

    湯雲安沒應聲,餘朗以爲他看入神了,又叫了一聲。

    “安安?”

    “啊,”湯雲安猛然回神,茫然地跟餘朗對視,“你剛剛叫我了嗎?”

    餘朗笑了:“又想什麼呢,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買回去做個擺件或者收藏都好,那塊紫檀看上去不錯。”

    湯雲安知道紫檀名貴,但不代表他就喜歡,聽到餘朗這麼說的時候還遲疑了片刻:“送給我嗎?”

    “不喜歡嗎,”餘朗難得的也遲疑了,“我高三的時候送你檀木手串,你不是很喜歡嗎?”

    湯雲安很想說那是爲了逗他開心,裝出來的,但他不能煞風景。

    “嗯,要不你再看看後面的,我喜歡那個紅瑪瑙項鍊,給我拍。”

    紅瑪瑙項鍊是下一個拍賣品,瑪瑙品質不算上乘,但做工足夠精緻,顏色也鮮豔。

    餘朗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看,湯雲安皮膚白皙,紅瑪瑙綴在胸口像是雪裏的紅梅。

    讓人移不開眼的同時,又帶着別樣的旖旎風情。

    想到這,餘朗嗓音都啞了一些,看着他的視線別有深意:“好,就要這個了。”

    湯雲安:?

    我懷疑你有少兒不宜的想法,可我沒證據。

    拍下那串紅瑪瑙項鍊之後,湯雲安對後面的東西就沒什麼興趣了,難得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

    表面上困成狗,心裏其實是在思考邱巖的話。

    情感上,他不希望這件事是餘朗做的;理智上,餘朗似乎也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湯雲安思考着思考着,沒忍住打個呵欠,偏過頭,把自己的下巴擱在餘朗肩膀上。

    “困了?”

    “嗯。”

    餘朗調整姿勢,讓他靠的更舒服一些:“困了我們就回去。”

    “不要,你好歹也是個總裁,而且這個拍賣會還是你叔叔辦的,就這麼走了他會覺得你沒有禮貌。”

    湯雲安聲音軟軟的,餘朗只覺得像清風一樣拂過他的心尖,哪裏捨得不順着他。

    老婆永遠是對的,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想到湯雲安對自己的職業生涯這麼看重,餘朗就想逗逗他:“其實我不想當總裁。”

    湯雲安睜了眼睛,不輕不重地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哦。”

    “算了,等我堂哥他們回來你就知道了。”

    湯雲安點點頭,沒忍住又打個呵欠,眼角都泛着淚花:“等回家我跟你說件事。”

    “好。”

    拍賣會結束,餘朗被任宏遠留着說了會兒話,談話結束的時候湯雲安在沙發上困得東倒西歪,手裏還拿着半個沒喫完的小蛋糕。

    餘朗看的好笑,同時又有點心酸,湯雲安在工作這方面真的很配合他,也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他的生活圈子。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湯雲安從沙發上爬起來,黏黏糊糊地往餘朗懷裏鑽,仰着頭讓餘朗親他。

    追上來想送他們出門的任宏遠:

    親親後猝不及防對上任宏遠的湯雲安:

    很好,他現在一點都不困了。

    湯雲安再沒臉沒皮那也是對着餘朗,更別說當着別人的面,尤其那人還是餘朗的叔叔,臉頰頓時就熱了。

    餘朗主動擔起了調節氣氛的大任:“叔叔,這是湯雲安,我的丈夫,安安,這位是任叔叔。”

    湯雲安乖乖巧巧:“任叔叔好。”

    任宏遠也從尷尬的情緒中走出來了:“雲安好,你跟餘朗的婚禮我沒趕上,剛剛在拍賣會里你跑得太快了,我跟餘朗都沒趕上你,也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

    湯雲安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跟林哲躲躲藏藏的場景簡直可以劃入黑歷史。

    “任叔叔,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等您閒下來再請您喫飯。”

    任宏遠也不客氣:“行,憑你這句話我也得努力工作了。”

    湯雲安跟着餘朗一起出去,到外面吹了會兒涼風才感覺臉頰上的熱度下去:“我現在一點都不困了。”

    “不困了也得回去睡覺。”

    湯雲安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到了地方也撒嬌讓餘朗抱他下去。

    餘朗直接把他抱到牀上,按着湯雲安親了一通,又抓着他的手往下,直到湯雲安手痠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時候纔算結束。

    意識昏沉間,湯雲安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不等他思考就被餘朗攬進懷裏,哄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湯雲安拒絕了餘朗一起去上班的提議,一心想讓這個男人在冰冷的辦公室反思自己的過錯。

    明明都說累了,還抓着他不放。

    在餘朗第二次開口問時,湯雲安耀武揚威地打斷了他,並表示晚上回來再跟他算賬。

    邱巖發過來的東西他也看了,甚至還夾雜着他的猜測,沒什麼說服力。

    比起證據,湯雲安更傾向於邱巖只是想用這些東西離間他和餘朗的關係。

    湯雲安嘆口氣,頹廢地癱在沙發上,他這個能力恐怕也不能給餘朗在工作上帶來很大的助力。

    既然如此,就更是要另闢蹊徑。

    於是乎,管家看着小少爺上午在沙發上長吁短嘆,皺眉苦思,下午就看着他興沖沖地拿着相機往外面跑。

    想了半天,管家還是給餘朗發了消息。

    湯雲安大學學的攝影,雖然那時候愛摸魚,但也總歸是認真的學習過,攝影技巧、構圖色調之類的東西還印在腦子裏。

    這些年一直在搞城區規劃,建築什麼也變了不少,湯雲安努力回想高中的記憶,慢慢找到了那條古老的弄堂。

    他高中的時候陰差陽錯地來過這裏一次。

    那時候也是漫無目的在外面閒逛,在經過一條岔路時,莫名地沒有選擇以往走的那一條,換了另一條路走。

    在另一條路七拐八拐,就看見了在高大楊樹掩映下的弄堂,正是飄楊絮的季節,白色的一團團飄揚在空中。

    以往湯雲安肯定要躲過去,但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這些東西是如此地浪漫又美麗。

    在一股不知名的吸引力下,他踏進了弄堂。

    黑瓦白牆相映襯,青石板路上滿是斑駁的印記,茂盛的花朵一團團簇擁在門口,湯雲安看到聚着下棋的老人,以及在不遠處玩耍的孩童。

    後來湯雲安知道這裏是專門做舊的街道,也沒有他想要的那些久遠的美感,但那裏的一切已經足夠觸動他。

    湯雲安趕上了落日,在太陽攜着亮麗的雲層像世人告別的動人場景,便被記錄到了攝像機中。

    天還沒黑透,湯雲安想讓司機來接他,打回去的電話竟然是餘朗接的。

    餘朗在另一頭演的一板一眼,儼然是個盡職盡責的司機:“湯小少爺,需要我去接您嗎?”

    湯雲安心情很好地說:“對啊,天色晚了,還請餘先生來接我。”

    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不過我最近沒什麼錢,生活也很辛苦,所以”

    “餘先生可否稍微體諒我一下,讓我以身相許來抵車費。”

    餘朗挑眉:“好啊,不過要先讓我看看,一個晚上,夠抵幾次車費。”

    湯雲安沒等多久,看見餘朗從車上下來就迫不及待地撲到他懷裏,最後還是餘朗哭笑不得地把他抱上車。

    “晚上喫什麼?”

    湯雲安開始做夢:“可樂炸雞。”

    餘朗只輕飄飄看他一眼,湯雲安立馬縮縮脖子,意識到在這種事情上餘朗有着極強的原則。

    “要不去喫淮揚菜,我記得附近好像開了一家。”

    餘朗調出導航,應道:“好。”

    這家菜味道很好,湯雲安吃了第一口眼睛就亮亮的,接下來的那段時間裏嘴角就一直沒放下來。

    “好喫嗎,喜歡的話直接把這裏的廚師請回去。”

    湯雲安接過餘朗遞來的紙巾擦嘴,搖搖頭道:“不用了,家裏的阿姨做飯也好喫,以後想喫再過來。”

    餘朗伸手掐掐湯雲安的臉頰,觸感軟乎乎的:“下午出去拍照了?”

    “拍了,”湯雲安把相機送到餘朗眼前,語氣平緩又帶着點小驕傲,“你看我拍的照片,前幾張是花花草草,最後一張是日落。”

    從看到第一張照片開始,餘朗眼中的驚豔和讚歎就沒消失過:“真漂亮,我家安安怎麼能這麼厲害呢。”

    “我們家安安以後一定是最厲害的攝影師,等我下週空閒了就帶你去外面拍照。”

    湯雲安眼睛更亮了:“會有空閒嗎,其實如果有空的話,我其實還是想跟你待在一起,我們都好久沒一起出去玩過了。”

    在一起那會兒出去過,後來兩人天各一方,再沒聯繫過,又怎麼能一起出去。

    餘朗聽出了湯雲安話裏的遺憾和委屈,正想趁機表衷心,保證自己以後一定會多帶着他出去玩時,就見湯雲安突然擡頭。

    嘴角弧度詭異,隨即畫風突變:

    “昨晚有人試圖挑撥我們的關係,老公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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