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朗回來地很晚,湯雲安原本還坐在沙發上等他,後來不知怎地睡着了,醒來就是在牀上。

    耳邊是另一道呼吸聲,湯雲安扭頭,餘朗睡得很沉,整個人看上去極爲憔悴,眼底還帶着烏青。

    湯雲安頓時心疼了,伸手撫過在睡夢中也下意識皺着的眉頭,剛摸了幾下就被餘朗摟進懷裏。

    “乖,再睡會兒。”

    湯雲安不困了,但也沒推開餘朗,在餘朗懷裏挑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心裏有點難過。

    難過的同時還升起了巨大的無力感,因爲堂哥會繼承公司,再加上父母對他的極度縱容,他根本就沒考慮過學習管理公司的那一套。

    以至於現在雖然知道點公司的運營方法,但對餘朗卻絲毫幫不上忙,尤其是在毫無人脈的情況下。

    湯雲安在心裏第108次嘆氣,要是他再厲害一點就好了。

    想到這,湯雲安想到了在網上運營社交賬號那件事,他的賬號已經註冊,也發了幾張攝影作品。

    目前來說反響還不錯,至少誇他的人還是有的,但如果想進一步的推廣還是有難度的。

    這邊湯雲安頭疼地想着自己的事情,餘朗強有力的心跳聲響在耳邊,湯雲安沒忍住跟着心跳數數。

    沒把推廣方法想出來,倒是又把他自己數睡着了。

    這次醒的時候,牀上只有他一個人,窗簾沒拉開,擋住了外面的光,房間裏很暗。

    餘朗又走了。

    儘管這幾天都是同樣的場景,但心裏的失落正成倍增加。

    喉嚨裏很乾,湯雲安有點不舒服地摸摸額頭,翻個身想繼續睡會兒,外面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小少爺,該起牀喫早飯了。”

    湯雲安懶洋洋應了聲好,腦袋在枕頭上蹭了一下,戀戀不捨地從牀上爬起來,換好衣服下樓。

    隨便吃了點早飯,湯雲安沒什麼精神地窩在沙發上,整個人蔫答答的。

    保姆瞭解他,也知道小少爺同先生感情深厚,於是笑道:“餘先生中午會回來,他說如果小少爺覺得無聊,可以打會遊戲。”

    湯雲安的確有一段時間喜歡打遊戲,但家裏管的其實挺嚴,他也不敢去網吧,在家裏玩的最多的就是植物大戰殭屍。

    現在他也不是很有打遊戲的心情,只想着等餘朗回家。

    關於那塊地的競爭遠比餘朗想的要激烈,不只是明處的算計和爲難,就連見不得光的手段也開始有人用了。

    承遠集團這段時間出盡了風頭,想坑他的人不再少數,另一方面,餘家那裏也並不穩定。

    這個位置是奶奶力排衆議給他的,他也做出了一點成就,但還遠遠不具有說服力。

    “查到了嗎?”

    衛啓臉色很差,心裏也憋着一股火:“是他們乾的。”

    餘老夫人大名餘蘭君,出身也好,只可惜嫁給了陸仁這個兩面三刀的男人,結婚才四年就想吞了妻子的嫁妝,甚至是奪走餘家的產業。

    好在餘蘭君腦子聰明,膽子也大,這纔沒讓嫁妝和產業落到陸仁手裏。

    後來陸仁去世,餘蘭君一邊把自己的兒女拉扯大,一邊管理那些產業,其中艱辛不言自明。

    陸仁還有個弟弟,叫陸勇,起名字的寓意倒是好,但兄弟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從餘蘭君將產業打理的蒸蒸日上時,陸勇就一直想把它們奪回來。

    想到這,餘朗諷刺一笑,陸勇貪得無厭,他養出來的孫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幾天的事情少不了他從中作梗。

    “陸景輝這幾天在跟邱巖接觸,我們安排的人拍到了不少照片,但是他們防備心很強,具體的談話內容,我們沒有監視到。”

    餘朗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再去查查於嘉年,我覺得他也不對勁。”

    “於嘉年?”

    衛啓一愣,於嘉年他知道,是湯父湯母所在療養院的醫生,家境也沒有很出挑的地方。

    餘朗手指輕敲桌面,雖然這個指令看上去有點奇怪,但這種時候,信一次自己的直覺也無妨。

    “總之,繼續盯着他們,記得告訴湯明均,讓他先把伯父伯母從療養院接出來,在家裏住一段時間。”

    “是。”

    這話說得隱晦,但兩人都明白,湯家早就和餘朗站在一起了,而這次的競爭,也極有可能會用向他們在乎的人出手。

    “老闆,保姆來電話說,小少爺一直在等您回家。”

    一向嚴肅的餘朗終於有了點笑意,原有的狠戾和冷漠消失地無影無蹤,溫柔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衛啓:別摸了,我已經被秀到了

    “我馬上回家,問問雲安喫不喫蛋糕,小零食之類的。”

    衛啓應了聲好,剛準備打電話的時候,他家老闆跟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一分鐘不到又改主意了。

    “我自己問吧。”

    衛啓:“問,趕緊問,自己老婆就得自己問!”

    ——

    在等餘朗回來的時候,湯雲安發現別墅附近有幾個陌生男人出沒,行蹤成謎,偶爾能看見一次。

    懷着遲疑又擔心的心情,湯雲安把這些告訴了餘朗,後者只是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沒什麼問題。

    “是公司的幾個保鏢,最近有失竊的案子,牽扯比較大,所以派他們來這裏。”

    湯雲安不怎麼看新聞,壓根沒意識到這只是餘朗編出來的藉口,對此深信不疑的同時,還囑咐餘朗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要的草莓蛋糕,先放到冰箱裏,等喫完飯再去喫。”

    這家店是湯雲安最喜歡的,奶油甜而不膩,還有種淡淡的香味,非常好聞。

    “安安,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一定要呆在家裏。”

    湯雲安有點沒反應過來,嘴角還掛着米粒,愣愣地看着餘朗。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回下雨,颱風也可能過來,出去的話不安全,等這段時間過去就能出門了。”

    餘朗說的倒是真的,關於颱風的預警也發了提醒短信,倒是給他送來了一個極好的理由。

    聽到這些,湯雲安果然沒再猶豫,點頭道:“好,那這幾天就先不出門了,你出去工作的時候也注意安全。”

    “我會的,到時候根據天氣的情況,公司可能會放假。”

    湯雲安沒應聲,欲言又止地看着餘朗:“阿朗,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

    雖然餘朗一直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從容的樣子,但他還是能感受到餘朗在竭力壓制內心的勞累和疲乏。

    “不麻煩的,是生意上的事情,我能處理好。”

    餘朗根本沒打算告訴湯雲安,但湯雲安今天就差把委屈兩個字寫在腦門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告訴了湯雲安。

    至於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他自己清楚就夠了。

    湯雲安聽後沉默了半晌,然後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噔噔噔跑上樓。

    只是低頭喝口湯,擡頭就看見老婆跑了的餘朗:?

    很快,湯雲安又下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盒子,餘朗第一想法是這不會是老婆攢了很多年的私房錢吧?

    湯雲安把薄薄一張銀行卡遞給餘朗,臉上有點不好意思,抿抿脣才道:“這是我攢的一點錢,湯家破產的時候我想拿出來,但我爸媽不肯要。”

    說到這湯雲安頓了一下,似乎更不好意思了,索性連餘朗的眼睛都不看了:“這個錢雖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餘朗又感動又好笑,先不說這件事情壓根沒有湯雲安想的那麼嚴重,就算是,他自己也是有小金庫的。

    他每月賺的錢都得交給湯雲安不說,又怎麼能用老婆的錢

    見餘朗沒有收下的意思,湯雲安急了,要把卡塞到他手裏,卻被餘朗拽着手腕抱到懷裏。

    “我親你一口。”

    餘朗尾音上挑:“嗯?”

    湯雲安圓溜溜的眼睛直直望着他:“我親你一口,你就把錢收了。”

    “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剩下的話被堵在吻裏,餘朗捏着湯雲安的後頸,很快佔據了接吻的主導權,慢慢摩挲着懷裏人的脊背。

    一吻結束,湯雲安眼睛溼漉漉的,窩在餘朗懷裏不肯出來。

    “好,那我就暫時收下了。”

    湯雲安高興了,擡起頭,抓着餘朗的下巴又親了一口,然後埋進他懷裏。

    隨即悶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給你的獎勵。”

    餘朗的所作所爲沒逃過邱巖的眼睛,但意識到自己的小把戲都被餘朗看穿的時候,他還是難以抑制地感到恐慌和憤怒。

    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了那人的幫助,以他的手段根本不是餘朗的對手。

    不過沒關係,湯雲安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弱點,只要能把湯雲安帶過來,不怕餘朗不服軟。

    “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答他的人畢恭畢敬:“一切準備完畢,後天餘朗會去手下新開的產業園進行考察,我們可以在這個時間實施計劃。”

    那人又請示邱巖的意見:“陸景輝先生要求把湯雲安交到他手裏,我們到時候?”

    “不用,餘朗晦氣,陸景輝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邱巖早對這個仗着家世壓自己一頭的人不爽了,“把湯雲安放在我們手裏,到時候就看陸景輝和餘朗狗咬狗。”

    “更何況,我跟湯雲安之間的賬,也該好好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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