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件事情交給了蕭殷去做,冉秋念就放心的回到了山莊上。

    祖母的身子已經大好,第二日就決定回城,冉秋念想着山下村子裏很快也要亂起來,祖母早些離開也好。

    這邊幾人回到了冉府,三房那裏卻也隨着冉秋唸的回來,陷入了麻煩之中。

    三伯母氣勢洶洶的闖入了冉素素的屋子,一進門就是狠狠一個巴掌,冉素素猝不及防之下摔在地上,捂着臉正欲開問,就聽氣急敗壞的三伯母怒罵:

    “蠢貨,你殺了那個王麻子?爲何不早與我說?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冉素素心下大驚,沒想到她小心隱瞞的這個事還是被發現了:“母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給母親惹麻煩才瞞下來的,我……”

    “住口,”三伯母氣急,若不是還顧着些儀態恨不得上前在踹上兩腳,“若你早些告訴我,我也好幫你把尾巴掃乾淨了。”

    “現在倒好,王麻子的屍體被官府找到了,事情鬧開,你就等着牢底坐穿,沒誰再去保你了。”

    三伯母說完,憤而離去,不再管這個已經徹底失去利用價值的女兒。

    早知如此,她當日絕不會把冉素素接回來,又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得趕緊想想辦法,怎麼才能在那外室生下孩子之後,把孩子想辦法弄到自己手下養着。

    冉素素跪在地上還有些回不過神,就見又來了一個端着托盤的丫鬟,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她的面前,冷冷的說道:

    “老爺說了,三房未來的小少爺不能有一個謀殺親夫的姐姐,三房也不能出一個蹲過大牢的女兒,這一點,大小姐就做得很好,相信二小姐也不會讓老爺夫人失望。”

    “未免小姐在公堂上受刑,老爺特叫奴婢給您準備了這些。”

    冉素素猛地向那托盤看去,揭開蓋着的紅布,白綾、毒酒和匕首,準備的倒是齊全,她揮手將托盤裏的東西打翻,毒酒灑了一地。

    “不可能,是父親讓你來的?我要見父親,我要見母親!”

    “還請小姐莫要讓奴婢爲難,老爺說了,若您選不出來,便讓奴婢代爲作主,送小姐一程。”

    丫鬟說着,手上拿起了白綾,冉素素恐懼的看着她,搖着頭後退……

    “什麼?冉素素也畏罪自殺了?”

    冉秋念聽到蕭殷轉達的消息,差點把手裏的杯盞給拿摔了,她趕緊把杯盞放回桌子上,盯着蕭殷仔細問起來。

    “你說她是一根白綾把自己給吊死的?她能有那個膽子?”但不等蕭殷回答,冉秋念就摸着下巴改變了想法,“她連人都敢殺,也不好說。”

    對冉素素這個幾次三番對自己下狠手的女人,冉秋唸對她的死沒有任何特殊的想法,畢竟她們之間早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既然人現在已經沒了,冉秋念也就不再去關注三房的動向。祖母也因爲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對三房是厭惡至極,徹底與他們劃清界限,逢年過節也沒了來往。

    失去了主家的庇護,再加上三伯母和外室之間的明爭暗鬥,三房可謂是元氣大傷,很快就沉寂了下去,再也翻不出一個浪花。

    這些都不是冉秋念所關心的,因爲現下府里正忙着張燈結綵,爲三日之後冉霖迎娶繼室夫人的婚事緊鑼密鼓的準備着。

    “吵死了吵死了,外面到底在幹什麼,這幾日天天敲敲打打的。這成個親,恨不得把整個府邸都給拆了,柳如眉真是好大的排場。”

    冉秋念把筆一摔,往後一靠,滿心煩躁,只覺得外面的聲音吵得她心煩意亂,胸中存了一股無名之火無處可發。

    “小姐,外面這幾日都在裝點,貼喜聯掛紅綢,動靜自然小不了,若是您覺得煩,奴婢這去幫您把他們都趕走。”

    清溪心疼的看着滿頭是汗的冉秋念,屋子裏都鎮着冰塊,可冉秋念被心頭煩躁攪得燥熱不堪,心靜不下來,自然也涼快不起來。

    “那你快去,快去快去,讓他們滾遠點,前院成親,把紅綢喜聯掛到我這兒作什麼?”

    冉秋念取了一把扇子呼呼的扇着。

    清溪聞言,點點頭,轉身就往外去。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果然沒有了,冉秋念鬆了口氣,誰知道左等右等卻是不見清溪回來,冉秋念頓時坐不住了。

    “這丫頭,別不是遇到麻煩了?”

    冉秋念嘀咕了兩句,但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以清溪的身份在府裏的下人之間不說橫着走,也是無人敢惹的。

    讓她把幾個裝點屋子的下人叫走而已,那些人不至於不賣她這個面子。

    正準備過去看看,誰知還沒踏出屋子,就見外面嘈雜聲又起,聽聲音似乎正朝着這邊越來越近。

    冉秋念一挑眉,也不準備縮着,擡腳就往院子口迎上去,她倒要看看今天這是怎麼了,還要翻了天了不成?

    “你們不準進去,這裏是小姐的院子,沒有小姐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去!”

    清溪的聲音出現在其中,語氣裏滿是惱怒,但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些人扛着梯子拿着紅綢,裝點到冉秋唸的院子裏。

    “父親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我,我自然要辦好,三日後成婚大禮,府裏到處都得張燈結綵,各處都已經裝點齊整,就差你們這邊了,難不成你們對父親的決定有所不滿?”

    冉秋念踏出院門之後,就聽見柳雲瑤的這番話,她腳下頓了頓,在大門前站定,正正的將衆人給堵在了院子外面。

    “我當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在這裏吵鬧,原來是柳姐姐來了。”冉秋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柳雲瑤,望了望她身後跟着的一衆長工,“這是要做什麼呢?”

    柳雲瑤從莊子上回來之後,顯然城府更深了,這回竟然也沒被冉秋唸的話激怒,她冷靜自若的對着冉秋念搬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藉口。

    “三日後父親大婚,叫我打點一下府裏上上下下,務必要讓府裏每一個角落都掛上喜聯和紅綢,否則啊,怕不吉利。”

    柳雲瑤臉上帶着笑,對冉秋唸的冷臉絲毫不介意:“闔府上下也就妹妹的院子裏,連塊紅布條都沒有掛。”

    “畢竟是父親大婚,妹妹若是這般作態,讓外人誤會妹妹你對父親的婚事不滿,就不好了。來人,給我把紅綢和喜聯都掛上。”

    “我看誰敢動。”冉秋念冷喝。那些長工頓時也不敢再亂動,看着劍拔弩張的柳雲瑤和冉秋念,不知所措。

    清溪有些焦急的看着柳雲瑤光明正大的爲難起冉秋念,腳下偷偷後退,想趁着柳雲瑤不注意跑去通知老夫人。

    誰料,柳雲瑤的貼身丫鬟早被交代了要盯緊清溪,一把攔住人不讓她有機會去搬救兵。

    “妹妹這是什麼意思?父親大婚,你院子裏卻不着一物以示喜慶,難道是故意想讓父親臉上蒙羞,讓婚事變得不吉利?”

    “柳雲瑤,你確定要在我的院子裏掛這些東西?”

    柳雲瑤好整以暇的看着冉秋念,就等着冉秋念騎虎難下或是一氣之下不管不顧的把事情鬧大,無論是哪個選擇,都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惜,冉秋念卻並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原本還有些氣急敗壞的冉秋念,在觸及到柳雲瑤看好戲的眼神之後,瞬間冷靜了下來。

    嗤笑一聲,看着柳雲瑤平靜了下來:“看來柳姐姐這是還沒喫夠教訓。”

    柳雲瑤聞言,眼神一變,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冉秋念面前屢屢喫虧次次碰壁的不堪回憶,但下一刻她就壓下了這些思緒。

    “妹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姐姐今日是特意來與你爲難的一樣,那可就冤枉死我了。我只是遵照父親的意思,來與妹妹商量一二。畢竟府裏大喜之日,妹妹滿院子的冷清之色,着實不太像話。”

    冉秋念也報之一笑,柳雲瑤看着冉秋唸完全不接招的姿態,心裏涌上些不安。下一刻,冉秋念也開了口。

    “有道理,”冉秋念點點頭,“父親新娶繼室,合該慶祝,但我這兒卻有些不方便張燈結綵。”

    “妹妹不過是藉口罷了……”見冉秋念似乎真的有了軟化的跡象,柳雲瑤正要趁熱打鐵。冉秋念卻繼續說下去。

    “可惜我屋裏供着母親的牌位,既是繼娶,我母親便是原配爲尊,你母親合該給我母親叩拜敬茶的。”

    看到柳雲瑤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冉秋念勾了勾脣,接着說:“但我母親心善,未必在意這些,可也不好亂了規矩,反叫原配取賀繼室的彩,想來你母親那樣柔善的人,也是不肯亂了規矩的。”

    “所以我這院子,不能結綵,這下你明白了吧?”

    冉秋念輕聲說完,對着柳雲瑤難看到極致的臉色,善解人意的對着清溪吩咐一聲:“去把秀姑屋子裏的紅纓槍借一把來,杵在院門口。”

    清溪見她家小姐把柳雲瑤那個惡女人噎得說不出話來,頓時喜笑顏開的應聲進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雲瑤見冉秋念竟在院子門口豎了一柄戾氣極重的兵器,哪有人成婚之日在院子外面豎着一柄殺人兵器的,這不是在咒人血光之災嗎?

    正要怒斥這般舉動太過不吉利,卻聽冉秋念辯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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