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唸的一番話說的安琪珞啞口無言,柳雲瑤即便厭惡冉秋念,也不得不承認,她駁斥安琪珞的這一番話真是痛快。

    誰知下一刻,冉秋念就對着作壁上觀的柳雲瑤開了口:“柳姐姐,你與安小姐既然一同出遊,必然是好友了,你向來最是通情達理的,何不幫我們勸勸安小姐?”

    冉秋念確實並非故意拉柳雲瑤下水,她前日才與柳雲瑤一番“冰釋前嫌”,對她消除了芥蒂。

    今日見她與安琪珞一同出遊,想着安琪珞既然能夠接受柳雲瑤爲友,必然對這門戶之間並沒有那般看重,現在只不過是一番氣言。

    柳雲瑤一時不妨,對上了安琪珞質疑的眼神,心裏暗暗叫苦。

    “你與這姓冉的丫頭是什麼關係?”安琪珞生硬的問着柳雲瑤,滿心的不痛快。

    “這是舍妹。”柳雲瑤沒辦法,只好承認,果然見到安琪珞眼裏浮現出了嫌棄的神色,她心頭暗恨,把安琪珞和冉秋念都記恨上了。

    “你也是商戶女?小公爺也真是,這樣大的事怎麼不早與我說,早知如此,我怎麼可能會把你帶在身邊,真是平白跌份!”

    安琪珞口不擇言的罵道,柳雲瑤臉上的笑意都快要掛不住了。

    冉秋念這才意識到原來安琪珞並不知道柳雲瑤的真實身份,她有些歉疚的看着柳雲瑤,想要爲她說幾句話。

    “安小姐與人相交,難道就只看身份地位,不看人品志趣?試問,安小姐的朋友究竟是這些小姐本身,還是她們的身份地位?”

    雖然這些貴族小姐結交朋友都是爲了各自背後的名利地位,可誰也不會挑明,各自心照不宣罷了。

    冉秋念這麼一說,卻還是讓圍繞在安琪珞身邊的幾位世家小姐露出了猶疑之色,不自覺的遠離了她一些。

    “冉秋念,你是故意與我處處作對是不是?”安琪珞氣急敗壞的指着冉秋念罵道,“今日我必要給你點顏色悄悄,給我把她抓起來。”

    安琪珞話音剛落,原本一直沉默的守在原地的護衛動了,氣勢洶洶的向着冉秋念逼近。冉秋念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一顆心揪了起來。

    武小姐立馬反應過來,起身去攔,冉秋念是爲她們說話才惹怒了安琪珞,她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幾個姑娘都是自小練武,身手都不錯,仗着護衛不敢真的傷到她們,幾番纏鬥下來,倒一時佔了上風,把冉秋念牢牢的護在身後。

    安琪珞在亭子裏看的很是不滿,連聲大罵這些護衛都是廢物:“連幾個丫頭都打不過,安陽候府養你們這羣廢物是吃閒飯的嗎?本小姐回府之後定要讓父親把你們全都處置了。”

    護衛們聽到安琪珞的這番威脅,也不敢再留手,很快就有幾個姑娘受了傷,被推倒在一邊,武小姐見狀,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安琪珞,你眼裏究竟還有沒有王法,這裏是武威將軍府的林子,不是你安陽候府,你逞兇傷人,就不怕鬧到聖上那裏?”

    安琪珞會告狀,她也會,都是朝廷大員的女兒,沒道理被人這樣欺負到頭上。

    這裏的動靜委實鬧得有些大,把附近賞景的遊人全都吸引了過來。

    蕭殷本就有些不放心冉秋念,注意到這邊傳來的動靜,心下一沉,還未派人去打聽那邊究竟是誰在鬧事,就有消息靈通的小廝從那邊跑了過來。

    “安陽候府的小姐和武威將軍府的小姐打起來了,不知爲了什麼,鬧得很是不快。安陽候府的護衛都動手了。”

    小廝才只說了半句,蕭殷就坐不住起身往後面趕去。

    “蕭大人這是怎麼了?怎的這樣着急,往日可沒見他對什麼事這樣上心,那邊是有什麼人嗎?”

    被留下來的同僚好奇的望着蕭殷離開的背影,摸不着頭腦的問了一句。

    “我聽聞蕭大人的妹妹今日也在此處,就與武威將軍府的小姐在一處,想來是不放心,怕出事,我們也趕快過去吧,別真鬧出什麼人命來。”

    餘下的幾位朝廷官員紛紛起身過去。

    蕭殷已經先一步到了地方,正看見武小姐被護衛一掌擊開,那人伸手要去抓站在後面的冉秋念。

    他眼神一厲,隨手摘下一片楓葉,灌注內勁,直直向着冉秋念身前打去。楓葉化爲利刃釘在護衛的手上,將他的力道卸去,下一瞬,蕭殷飛身上前,將護衛攔了下來。

    “殷哥!”冉秋念見到蕭殷之後,狠狠鬆了口氣,連忙走上前去,把倒在地上的武小姐扶了起來,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武小姐搖搖頭,揉了揉被護衛傷到的肩膀,和冉秋念一起去把其餘幾個被打傷的姑娘全都扶起來。

    索性雖然受了些皮肉傷,但那些護衛到底不敢下死手,被傷到的地方只是有些淤青,並未見血,也沒傷到筋骨。

    有了蕭殷的加入,很快就把那些護衛全都擺平,將包括冉秋念在內的姑娘們護在身後,他眉峯緊皺,對色厲內荏的安琪珞冷聲說道:

    “安小姐逞兇傷人,縱容手下護衛謀害朝廷大員的親眷,究竟是何居心?這件事情,我自會秉明聖上,看看安陽候府究竟存了什麼樣的心思。”

    “我與她們的恩怨,與安陽候府有什麼關係?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安琪珞也沒想到武小姐這羣人竟然真的拼死要保護冉秋念,她下令讓護衛動手也不過是腦子一熱,現在事情鬧大了,要牽扯到安陽候府,她這纔開始慌了。

    “誰知道是不是安陽候府故意安排的,不然就憑你自己,怎麼敢指使護衛對我們動手?”

    武小姐迅速反應過來,顧不得肩上的痛,連聲附和起來,把這件事情往大了說。

    “今日若非蕭大人在此,我們只怕都要命喪你手,一次小小的矛盾,就讓朝廷幾乎半數的四品以上武官親眷都折在這裏,這種毒計豈是你一個小丫頭能想的出來的?”

    “安陽候府,其心可誅!”

    那些被打傷的姑娘們哪個不是府上千嬌百寵的明珠,被安琪珞欺負到這地步,誰也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你一眼我一語,把安琪珞嚇得魂不附體,她極力辯解,卻根本沒人在意她說了什麼,轉身看着與她一道來的那些千金小姐,一個個同樣是看好戲的眼神。

    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做出頭鳥,給安琪珞辯白。

    最後,安琪珞幾乎是在衆人異樣的眼神中,灰溜溜的逃離了楓林,那些與她一起來的千金小姐們也不敢再留在這裏,前後腳一起離開了。

    等出了楓林,安琪珞這才沉下臉,反手就給了柳雲瑤一巴掌:

    “你說,是不是你與她們串通好了故意拉我入套?若非你今日非要我來楓林,說是要給武家丫頭一個下馬威,我怎麼會到這兒來找不自在?”

    安琪珞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對害的自己顏面掃盡的柳雲瑤越發的恨到了骨子裏。

    “安小姐冤枉我了,我怎麼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那個冉秋念,在家時她就常與我作對,這次在人前看着與我十分交好,可誰知不是在故意離間你我,想讓安小姐對我生出嫌隙。安小姐可千萬不能上了她的當。”

    柳雲瑤捂着臉急忙辯解,可心裏卻恨不得安琪珞和冉秋念一塊兒同歸於盡了,她也就不用夾在中間,兩頭受氣。

    “冉秋念,又是這個冉秋念,她怎麼就沒有死在護城河裏?”

    安琪珞怨毒的罵道。

    “安小姐不用擔心,我有個好法子,或許可以解您心頭大患。”柳雲瑤眼神閃爍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什麼法子?這次要是你再把事情搞砸,就算是小公爺作保,我也絕對不會在縱容你跟在我身邊了。”

    安琪珞沒好氣的說道。若沒有安琪珞引領,柳雲瑤休想被京城貴族圈子接納,這一點柳雲瑤很是清楚,她連忙應下,湊上前幾步。

    隨後,她便從懷裏掏出了一方白色的帕子,正是之前被冉秋念交到婢女手上,囑託她當做信物轉交給蕭殷的那塊……

    另一邊的亭子裏,安琪珞帶着人離開之後,那些瞧熱鬧的人也就散了。

    把幾位受了點傷的姑娘扶進亭子裏休息,略坐一坐,幾人就都紛紛告辭:

    “安琪珞那丫頭最是喜歡顛倒黑白,不能等她先去告狀。我們這就回府,把今日發生的事兒告訴家中長輩,必要讓安琪珞付出代價。”

    武小姐挽留不及,只好派人送了她們各自離開,愧疚之際,心裏也窩了一股子氣,對安琪珞更加厭惡起來。

    “冉小姐,今日實在是對不住,讓你見笑了,看來我真不是個會設宴的,兩次邀請你來赴宴,卻次次都讓你遇上這些不愉快,真是過意不去。”

    面對武小姐的愧疚,冉秋念連忙擺手:“府上的楓林景色確實極美,今日之錯皆在那囂張跋扈的安小姐身上,與你何干?下回若有機會,我還願與衆姐妹一道聚首,武小姐莫嫌棄我就好。”

    冉秋念寬慰了幾句武小姐,也和蕭殷一起離開了。

    “殷哥,你今日怎麼來的這樣晚,算時辰,在她們動手之前,你就該來了,莫不是那送帕子的婢女耽擱了?”

    回去的路上,冉秋念禁不住好奇的問道。

    “什麼帕子?我一直在前面與同僚一處,是聽到後面動靜,擔心你出事纔過來的。並未見到什麼拿着帕子的婢女。”

    蕭殷如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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