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柳雲瑤便招呼着人將馬車趕回去,小荷卻突然追上兩步,對着柳雲瑤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小姐,東西奴婢已經給您拿來了,不知道奴婢妹妹的事兒,您看……”

    “放心吧,她死不了,在我手底下好喫好喝,日子過得可比你舒坦多了。只要你繼續給我從冉秋念那裏傳遞消息,你妹妹就不會缺衣少食,你好自爲之。”

    甩下這樣一句話之後,柳雲瑤的馬車就越走越快,很快就將這可憐婢女的身影徹底丟在了後面。

    小荷得了這一句話保證,也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了,想到自己額頭上的痕跡,她趕忙用袖子狠狠擦了擦,把泥土和灰塵全都擦掉。

    只可惜額頭上淤青的傷口卻不是用袖子能夠擦乾淨的,若是有人問起來,小荷只能推脫是走的急摔了一腳磕破的。

    這件事情之後,沒兩日時間,京城裏就忽然冒出來一家新開的首飾鋪子,鋪子裏的首飾新穎漂亮,一下子引去了不少客人,而冉秋念和天一閣原本打算共同推出來的幾樣首飾也遭到了拒絕。

    “天一閣這是怎麼回事?說好了用我畫出來的那些樣式,兩家聯手一同推出新式的首飾,怎麼那邊說反悔就反悔,一點兒信譽也不講?”

    冉秋念有些不高興,就算天一閣背後站着三王爺,也不能這麼欺負人。

    “東家,那位戚公子來了,說是有事找您。”

    錢掌櫃到後面傳話給冉秋念,冉秋念正好攢了滿肚子的怒火,正沒處發,這天一閣那裏就來了人找罵,來的真是時候。

    “把他請進來,我正好也要找他。”冉秋念氣鼓鼓的說完,便坐等戚公子出現。

    “怎麼一進門就這麼大的火氣?冉老闆今日這是怎麼了,我可還沒有生氣冉老闆背棄諾言,給別家畫稿,怎麼冉老闆倒先氣成了這樣?”

    戚公子原本心裏還有些不快,在推門進來,看到冉秋念一副生氣的模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頓時有些好笑起來。

    “戚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可也知道做生意憑的就是誠信,我是誠心誠意要和天一閣合作,就絕不會再給其他的人畫稿。可天一閣卻不問緣由的將我送去的畫稿退了回來,這是什麼意思?”

    冉秋念見戚公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頓時就有些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裏更加憋屈。

    “我來找你也正是因爲這個事。”

    戚公子見冉秋念這麼理直氣壯的樣子,不像是做了那種事情的人,便也猜出這件事情另有蹊蹺,於是他就直接從懷裏把事先準備好的一隻盒子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

    冉秋念奇怪的看着面前的盒子,不去碰它。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戚公子正色道,見狀,冉秋念也似乎有了些猜測,不再賭氣,坐直身子,將盒子打開。

    打開盒子之後,裏面就赫然出現了三樣精美的首飾。

    “這是!”冉秋念一下子站了起來,想也知道,這東西不可能是天一閣做出來的,她送去的畫稿纔剛剛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不錯,這些正是你畫稿中的那些首飾樣子。”戚公子將首飾盒子推了推,好整以暇的看着滿臉震驚的冉秋念。

    “這不可能。”

    冉秋念下意識地否認,這些畫稿雖然也有一部分借鑑了前世那些在京城裏盛行一時的款式樣子,但是大部分還是按照冉秋念自己的想法畫出來的。

    這裏面雜揉了多家手法,還有冉秋念自己歷經兩世的品位見識,可以說是自成一派,絕對不可能會與市面上出現的首飾撞上,更何況,這首飾分明就是一模一樣照搬了她的畫稿。

    “我相信冉老闆的人品,可是冉老闆也不妨想想,你的這些畫稿,除了你自己,還有哪些人有機會接觸到?”

    戚公子見冉秋念面上的震驚意外之色不是作假,便好心的幫着她思索起這些事情。

    “戚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偷拿了我的畫稿,送去了對家的鋪子。這不可……”

    冉秋念剛想要否認,就想起來前些日子小青被人收買出賣自己行蹤的事兒,頓時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了。

    可是她的畫稿鎖在屋子裏,除了小桃她們幾個貼身伺候的親信,能有什麼人會接觸到這些?

    冉秋念着實不願意去懷疑她身邊這些忠心耿耿的丫鬟。

    “凡是還是多留一個心眼,那人既然偷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想要抓出那個人,並非什麼難事,全看冉老闆自己的意思。”

    戚公子撂下這句話之後,本打算離開了,可想了想,他還是對着冉秋念多說了一句:“你可知這些首飾是從哪家鋪子裏買到的?”

    經他這麼一提醒,冉秋唸的腦子裏立刻就浮現了早些時候聽到的那個名字:“金簪樓?”

    “金簪樓。”

    冉秋念和戚公子的聲音同時響起,說出來的卻是同一個名字,冉秋念釋然,怪不得這名不見經傳的新鋪子能夠搶走他們的生意,原來是用了這樣卑劣的手段。

    “再告訴你一件事情。”

    戚公子對着冉秋念眨了眨眼睛,好心說道。

    “金簪樓背後的人也是一位窈窕淑女,似乎與冉老闆有些關係。相信冉老闆已經猜出了那人的身份。若是需要我幫忙,只管開口,我雖然人微言輕,但收拾一些不長眼的宵小之輩,還是輕而易舉的。”

    戚公子似乎被自己的話給逗樂了,滿眼都是笑意。

    冉秋念瞥了他一眼,也懶得多問,只是搖搖頭,把人送走:

    “還不到勞您出手的時候,戚公子只管作壁上觀,這事兒我自己能處理。至於這畫稿,就當作是廢紙一張,轉日我會派人送去新的畫稿。”

    見冉秋念胸有成竹的樣子,戚公子便沒再勉強,轉身樂呵呵的走了。

    “小桃,你進來一下。”

    冉秋念等人走了,又獨自坐了一會兒,便出聲把守在外面的小桃給叫了進來。

    “大小姐,您有何吩咐?”小桃也知道冉秋念現在心情一定不好,便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她。

    “小桃,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冉秋念忽然問道。

    “奴婢是打小就跟着小姐的,算來也總有個八九年了。”小桃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不知道冉秋念爲何突然問起這個。

    “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想必對我院子裏那些丫鬟都有所瞭解。我現在派你去做一件事情,誰也不許聲張,幫我把我院子裏所有人的親疏關係都羅列出來,越快越好。”

    冉秋唸對小桃低聲吩咐起來,對小桃,冉秋念是絕對信任的,就和對清溪一樣,若是連小桃都會背叛自己,冉秋念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雖然不知道冉秋念要自己做這些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小桃還是什麼也沒有問,就應了下來。

    交代完這件事情之後,冉秋念又問小桃:“那日我讓你幫我把桌子上的三張畫稿收起來,回來之後,我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些畫稿,你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冉秋念先前沒找到畫稿也沒有多想,重新畫出來也不費多少功夫,想着可能是小桃忘記了收拾,被哪個下人當作廢紙丟棄了,就沒多問。

    這會兒忽然提起來,就連小桃都是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只聽她一臉詫異的問道:

    “什麼,那些畫稿不是被小姐您自己收起來了嗎?奴婢從外面回來之後,桌子上就什麼也沒有了,原以爲是小姐自己收起來了。”

    說到這裏,冉秋念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了,她有些懊悔,若之前多問一句,興許也就能避免今日的麻煩了。

    不過有一點要讓那柳雲瑤失望了,她以爲偷走了自己的畫稿搶先一步做出來,就能夠讓她束手無策了?

    只要她的記憶還在,那些新式的首飾樣子要多少有多少,這纔是冉秋念一直以來的最大的底氣。

    恐怕就連戚公子也沒有想到,旁人絞盡腦汁也難以想出來的首飾花樣,對冉秋念來說卻是信手拈來。

    “先不說這些了,你先去幫我辦那件事情,晚些時候送到我房裏,切記,千萬不要被別人知道我在讓你打聽這件事情,誰也不能說。”

    冉秋念千叮嚀萬囑咐,小桃自然是記在心裏,就連最要好的姐妹小荷奇怪的問起來,小桃也只是東拉西扯的糊弄過去。

    等到晚些時候,冉秋念從鋪子裏回到冉宅,小桃就已經把冉秋念需要的東西給準備齊全了。

    “大小姐,這些就是全部了,請您過目。”小桃把自己記下來的冉秋念身邊伺候的那些下人家中還有什麼親戚,各自都在何處,全寫得清清楚楚。

    “小桃,沒想到你這麼能幹,往日還是我小瞧你了。”

    冉秋念看着面前一條條白紙黑字的內容,禁不住對小桃連連誇讚,這打聽消息的能力簡直是深得清溪的真傳,讓冉秋念刮目相看。

    小桃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

    冉秋念則提起一支筆,在紙上圈圈劃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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