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菡珊一臉奇怪的看着忽然笑得很是開心的冉秋念,把心頭疑惑一股腦地問了出來。

    “菡珊姐姐眼光不錯,那頭面確實都可以做傳家之物了。今日柳雲瑤可是要大出風頭了。”

    冉秋念嘴上雖然看似說的是誇耀柳雲瑤的話,可是林菡珊卻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

    她滿臉狐疑的看着笑容滿面的冉秋念,有心想要再追問幾句,卻只見冉秋念笑而不語,搖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再提了。

    畢竟,就連冉秋念都沒有想到,柳雲瑤從她那裏偷走了那些畫稿之後,竟然敢這樣堂而皇之地直接穿戴在自己的身上,還戴着那些招搖過市,來參加齊家老太爺的壽誕。

    這一出,真是讓冉秋念有些感慨,只見過挖坑設陷阱捕殺獵物的,還從沒見過獵物自己上趕着幫獵人挖坑埋陷阱,迫不及待地往裏跳的。

    只要一想到一會兒會發生的事兒,冉秋念都不知道自己對柳雲瑤是該同情憐憫,還是該幸災樂禍了。

    “確實是大出風頭。可是今日是齊家老太爺的壽誕,柳雲瑤一個小輩,打扮的這樣喧賓奪主,大出風頭,總歸有些不妥。”

    林菡珊不太贊同的看着柳雲瑤招搖過市的模樣,轉而與冉秋念說起了別的。

    柳雲瑤感受到周圍人看向她或是驚豔癡迷或是羨慕嫉妒的眼光,心裏得意極了。

    她遠遠的看到了冉秋念和林家小姐說話的側影,心裏更是得意。

    這首飾樣子是來自冉秋念之手,柳雲瑤心裏清楚,可她也半分心虛也沒有,理直氣壯的戴着這偷來的首飾招搖過市。

    只因爲柳雲瑤知道,就算冉秋念當面點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能夠想得出這樣精妙的首飾花樣。

    一想到能夠讓冉秋念喫癟,柳雲瑤的心情就無比的開懷。

    “柳姑娘,你這套頭面真是太精緻了,這是從哪裏定做的?”

    有幾個平日裏心高氣傲的姑娘看到了柳雲瑤身上的首飾,便沒忍住“屈尊於貴”的主動靠近了柳雲瑤,彆彆扭扭的開口問起來。

    “這是自家鋪子裏新推出來的首飾,我不過是戴出來試試,若是姐妹們喜歡,今日壽誕結束之後,可以到金簪樓定做首飾。”

    柳雲瑤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一副謙虛的樣子,不着痕跡的在這些貴女面前提起她的金簪樓。

    “金簪樓,我聽說過這家鋪子,聽說這金簪樓鋪子裏出來的首飾不比那簪花小閣的差多少,原來是柳姑娘家的鋪子,往日可真是深藏不露。”

    幾句恭維的話,讓柳雲瑤在這羣貴女之間重新找回了自信,說起話來更是大包大攬,彷彿這首飾樣子當真是出自他們金簪樓一樣。

    冉秋念在遠處聽了一兩句,眼裏也滿是笑意。

    小桃在一旁聽了,卻滿臉的氣憤,她與冉秋念不同,她知道這柳雲瑤現在被衆人推崇至極的首飾頭面,全都是從她們小姐那兒偷走的,這衆星捧月的待遇本該是她們小姐的。

    “這柳小姐怎麼能這樣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小桃忍不住在冉秋念耳邊小聲抱怨道,冉秋念卻半點兒不高興的神色也無,她對着爲自己鳴不平的小桃低聲說道:

    “稍安勿躁,既然柳雲瑤說那頭面是出自她之手,那便就是出自她之手,不論之後發生了什麼,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小桃你且看着吧,今日你家小姐我就讓你開開眼界,看場熱鬧。”

    冉秋唸的話讓小桃有些似懂非懂,但也知道冉秋念心中定然自有打算,於是小桃便安下心來,靜觀其變。

    衆人說說笑笑,沒等一會兒,就聽見院子外面傳來喧鬧聲,原來是正主來了。

    今日是齊國公府老太爺的八十大壽,但老壽星年事已高,受不得風,又常常糊里糊塗的認不清人,未免老人家胡言胡語鬧了笑話,便在裏間單獨設了席位,與衆人分開。

    來人不是那位老太爺,而是國公府現在的當家人,齊國公和國公夫人。冉秋念看着那從門外相攜而來的一對中年男女,眼睛微微眯起。

    “今日是老太爺的大壽,諸位都來道賀,齊某不勝感激。老人家最愛熱鬧,雖然不能與諸位在一處喫席,也讓我帶了話,希望諸位能夠盡興而歸。”

    誰都知道這位齊家老太爺早就是神志不清,糊里糊塗的,怎麼可能說得出這樣有條有理的話來?

    可他們這些人本來也不是爲了老太爺來的,而是衝着齊國公府的名頭和現在的齊國公在朝廷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既然齊國公這麼說了,衆人便紛紛附和,說幾句吉利的話,席間熱熱鬧鬧的,還真有幾分賓主盡歡的味道。

    冉秋念與林菡珊說了會兒話,見齊國公府的兩位當家人都入了座,她也便與林菡珊等衆姐妹分開,回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殷哥,方纔見你不在宴廳裏,是去了哪兒?”

    重新回到了蕭殷身邊,冉秋念這纔有了幾分放鬆。

    她想起自己方纔時刻注意蕭殷的蹤跡,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從熱鬧的宴廳裏出去了,找了一圈也沒見着人,直到齊國公和國公夫人入了席,她才又見到蕭殷的人。

    “席間有些悶,出去走走。”

    蕭殷的話未竟,卻不再說下去了,冉秋念若有所思的轉過了頭,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掩蓋了她一瞬間流露出來的疑惑。

    冉秋念知道蕭殷方纔離席,定是還有別的發現,但是現在人多眼雜,冉秋念不好追問,便與蕭殷心照不宣的揭過方纔的事兒,專注於眼前的壽宴。

    “七王爺還未到嗎?”

    冉秋念放下茶盞,忽地想起之前在馬車上幾人談起的事情,她的眼神在宴廳裏繞了一圈,也沒見着像是王爺的人,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按理說也該到了。”蕭殷倒是並未注意到這件事情,見冉秋念問了,也覺出了幾分奇怪。

    殊不知七王爺早就已經到了地方,就在他準備從宴廳外面進去的時候,眼睛一掃就看到了替冉秋念辦事,從外面往裏走的丫鬟小桃。

    七王爺眼皮子一跳,很快就想起來這丫鬟平素都是跟在誰的身邊。

    “國公府老太爺的壽誕,那姓冉的丫頭怎麼也來湊熱鬧了?”

    不知道冉秋念祖母與齊國公府已故老夫人是手帕交的七王爺百思不得其解,原本要往宴廳裏踏過去的腳步也慢慢的收了回來。

    “王爺,宴廳就在前面,您不過去嗎?”齊若雲站在七王爺的身邊,有些疑惑的看着忽然站住不動的七王爺。

    “本王想起來,今日既然是來給老太爺賀壽的,怎麼能不先見過老太爺呢?齊賢弟,先帶本王去給老太爺獻上賀禮,今日本王就與老太爺一席,這宴廳不去也罷。”

    七王爺雖然看着沒什麼架子,整天樂樂呵呵的,可他到底是出身皇家,說起話來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不容拒絕的威儀。

    齊若雲雖然對七王爺的要求覺得有些不妥,卻也實在拿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只好點頭應下來,轉身帶着人從後面直接進入了老太爺的屋子。

    礙於七王爺非要留在這單獨闢出來給老太爺喫席的屋子裏,齊若雲擔心老太爺忽然又犯糊塗,在七王爺面前丟了國公府的臉面,只好也跟着入席。

    宴席纔剛剛開始,冉秋念就見外面匆匆忙忙走進來一個小廝,冉秋念認得這人的臉,這分明就是齊若雲身邊常常跟着的那個書童。

    “怪了,今日這樣的場合,七王爺一直不見蹤跡也就罷了,怎麼連齊若雲也一直不見人影?”

    冉秋念有些好奇的向着那書童所在之處多看了兩眼,就見他附在齊國公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也不知什麼爲難的要求,竟然讓一向八風不動的齊國公都有些端不住臉上的神色,雖然這爲難之色轉瞬即逝,卻還是被一直關注着那邊的冉秋念給看在了眼裏。

    等到那書童退下之後,不用冉秋念多做猜測,齊國公就自己把方纔聽到的傳信給說了出來。

    “今日看到這麼多小輩都來參加壽宴,老太爺很是高興。方纔老太爺派人傳話,說是讓小輩們都過去見見……”

    原來是老太爺在後面見了齊若雲和七王爺之後,越發覺得一個人孤零零的沒甚意思,想到今日來了許多人,他便有心想多見見,人多才熱鬧。

    若是沒有外人在場,齊若雲擔心老太爺犯糊塗出醜,定然會將老太爺的要求置之不理,反正過會兒老人家就記不住這些事了。

    但是礙於七王爺在場,他不能表露出絲毫忤逆長輩的樣子,便只好裝出一副孝順聽話的樣子,滿口答應了下來,殊不知另一邊的七王爺心裏也是滿口拒絕的。

    就這樣陰差陽錯,鑄就了現在的場面。冉秋念和蕭殷等一衆小輩站在老太爺的屋外,等着老太爺召見。

    “聽說齊家老太爺是個糊塗的,總是記不清人,你說一會兒我們進去,前頭剛說完話,老人家後面就認不出我們了,該如何是好?”

    幾個姑娘聚在一處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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