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小杜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說出這番話的冉秋念。

    “這件事情我可以不與你計較,只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信任你,該給你的銀子我一分也不會少,但你我就此兩清,日後便不要再聯繫了。”

    冉秋念並沒有責怪小杜出賣自己的事情,畢竟從一開始她也沒有對這個小杜付出過全部的信任。

    看在前幾次這人爲自己傳遞消息的情面上,這件事情之後,她與這個小杜便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多謝念兒小姐,多謝念兒小姐。”

    小杜死裏逃生一般對着冉秋念連連道謝,左右這次之後,她就會從柳宅贖身出去,恢復自由身,也不用再做雙面間諜,從冉秋念和柳雲瑤之間傳遞任何消息了。

    有了小杜的馬車,幾人很快便一起離開了亂石坡,任由這片人跡罕至的地帶被大火吞沒,大火勢如破竹,將這座埋藏着祕密的莊園吞噬的乾乾淨淨。

    將小杜在柳宅附近放下,冉秋念便與顧錚操縱着馬車從另一處離開,一路往冉宅而去。

    “金嬤嬤,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冉秋念將金嬤嬤扶下馬車。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清溪和小桃從早上冉秋念他們出門開始,就一直擔心的等在門口,這會兒總算是聽到了冉秋念回來的動靜,立馬歡歡喜喜的從門內走出來。

    “金嬤嬤,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清溪看到雖然消瘦了,但並未有什麼大礙的金嬤嬤之後,神色一鬆。從金嬤嬤被抓走之後便一直懸在心口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她心裏的自責也散去了一些。

    “我沒事,讓你們跟着擔心了。”

    金嬤嬤的精神頭看着倒是還不錯,她之前被抓走的時候太過倉促,也不知道清溪他們的情況,掛心了許久,見清溪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裏,金嬤嬤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

    “清溪,小桃,慢着點,把金嬤嬤先送去房裏休息,將大夫也請過去。”

    清溪和小桃都是頂細心的丫頭,把金嬤嬤交給這兩個人,冉秋念是完全放心的,不用她多說,這兩個丫頭就知道該如何把金嬤嬤照顧的體貼周到。

    安置下了金嬤嬤之後,冉秋念才與顧錚一起,把蕭殷送回了屋子。

    經過了路上的休息,蕭殷和顧錚的內力都有所恢復,臉色看着也比白日裏好上不少。

    “殷哥這裏有我,表哥你快些回去吧,今日你也耗費了不少內力,早些回去休息也好。”

    冉秋念看顧錚面色不好,便催促他早些回顧府休息。

    “我不過是損耗了一些內力,過段時日便能完全恢復,蕭殷卻是有些嚴重,他的內傷要好好將養,你記得給他服藥,別讓他硬撐,有什麼不對勁的,記得立刻遣人過來找我。”

    顧錚不放心的叮囑過冉秋念之後,轉身離開了。

    過不多久,冉秋念就收到了顧錚派人從將軍府送來的上等傷藥,對治療內傷有奇效。

    冉秋念給蕭殷服過藥後,看着人睡下,便也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屋子。

    “去宮門口替我傳個消息,就說一切順利,公主自會明白。”

    冉秋念招來一個小廝,囑咐了兩句,把人打發走了。

    蕭殷的傷需要靜養,冉秋念沒有驚動任何人,可另一邊,面對金嬤嬤的迴歸,一時之間可是熱鬧至極。

    既然已經被柳瑜飛和齊若雲知道了是他們救走的金嬤嬤,那麼秀姑的事情也沒有了繼續瞞下去的必要。

    冉秋念乾脆把金嬤嬤和秀姑都接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養傷。

    她走進院子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祖母在和金嬤嬤說話。

    “祖母,金嬤嬤,你們在說些什麼呢?”

    冉秋念跨過門檻,走到了屋子裏面,在金嬤嬤和祖母身邊坐下。

    秀姑已經能下地行走一段路了,原本她還在休息,聽到動靜,也披上外衣走了出來,此時正與金嬤嬤和祖母坐在一道。

    “念兒,這回真是多虧了錚兒和蕭殷這兩個孩子了,我剛纔聽金嬤嬤說他們倆都受了傷,怎麼也不早點告知一聲,他們現在可還好?”

    祖母招來冉秋念坐在自己的身邊,拉着冉秋唸的手問起來。

    “表哥只是內力耗損過度,倒是沒什麼大礙,休息休息就好了,殷哥受了些內傷,怕是要臥牀靜養一段時間了。”

    冉秋念張了張口,還是嚥下了這裏面關於齊若雲的那一段,以齊若雲的瘋狂,若是自己將齊若雲做下的那些事情告訴了祖母他們,只怕會讓他們也陷入危險。

    思來想去,冉秋念還是沒有把齊若雲私藏鐵礦和火藥的事情,告訴祖母。

    金嬤嬤也知道這其中厲害,她雖然不知道齊若雲走私鐵礦的事情,但是那些藏在地窖裏的火藥卻是實打實的,齊若雲定然圖謀不軌。

    “祖母,金嬤嬤累了一天了,有什麼要說的,咱們明日一早再說也不遲。您也不能熬得太晚,身子可是會受不住的。”

    冉秋念與金嬤嬤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想要說的話,冉秋念會意,出聲將祖母和秀姑都給勸了回去。

    等到二人離開,冉秋念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這裏,這才輕輕合上大門,轉身與金嬤嬤對視在一起。

    “坐下吧,坐下說。”

    金嬤嬤知道冉秋念想要和自己說的是什麼事情,她早有準備,伸手示意了一下,讓冉秋念坐在她的身邊。

    冉秋念點點頭,在金嬤嬤身邊坐下來,給她斟了一杯茶水送到手邊。

    “許久未見,念兒的茶藝倒是又精進了不少,看來我教你的那些你並未荒廢下來,不錯。”

    金嬤嬤喝了一口茶水,讚賞的說道,隨後她便與冉秋念說起了茶藝的話題,那副閒情逸致的模樣,絲毫不提冉秋念原本打算與她說起的事情。

    “金嬤嬤謬讚,念兒許久未曾拾起茶藝,已經有些生疏了,怎麼當得起一聲精進?”

    冉秋念順着金嬤嬤的話說下去,又想把話題引到齊若雲藏着的那批火藥上,卻聽金嬤嬤輕聲說道:

    “念兒的茶藝精進不在技巧上,而在其韻味。這些靠的是泡茶之人的豐富閱歷,做人做事也可以像這茶藝一般……嬤嬤誇的究竟是什麼,念兒再好好想想。”

    金嬤嬤點到即止,又說起了茶藝。

    冉秋念卻有些若有所思,看金嬤嬤的意思,齊若雲私藏火藥的事情,她看來是不會插手多管,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任何人。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再多擔心什麼。既然金嬤嬤願意把這件事情暫且忘掉,冉秋念也就從善如流的跟着談起了茶藝,兩人心照不宣的將今日之事拋在了腦後。

    亂石坡的火一直燒了大半夜,才總算在燒無可燒之後,被撲滅在了一片廢墟之上。好在亂石坡附近只有齊若雲的這一處莊園,方圓數裏之內都沒有任何百姓居住。

    這一場火勢並沒有引起任何注意,衆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也不過是說一句齊若雲倒黴罷了,但是以國公府的財力,一處建在荒郊野外的偏僻莊園,燒了便也燒了。

    “安寧公主怎麼會和冉秋念攪和在一起?去探望柳雲瑤,這種鬼話也有人相信?”

    失去了金嬤嬤和一處莊園內囤積的火藥的齊若雲,自然把這股氣撒在了辦事不利的柳瑜飛的身上。

    “小公爺恕罪,雲瑤久病之中無人探望,本就憋悶悽苦,聽聞安寧公主受人所託前來看望,便以爲是小公爺所託,自然歡喜的什麼也顧不上了。雖然我意識到不對匆匆趕回去將金嬤嬤轉移,但誰知還是棋差一招,被蕭殷他們鑽了空子。”

    柳瑜飛也是一副暗恨的模樣,但他的話語中卻不經意的提起了柳雲瑤。

    “雲瑤真的病的這樣重?”經歷了冉秋唸的打擊之後,小公爺總算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些柳雲瑤的好來。

    這幾日他沒去找柳雲瑤,竟然不知道她病得這麼嚴重了,難怪許多日子不見她到國公府上來。

    “我妹妹是個癡人,認準了的事情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誰勸也沒用,大夫也說了,她這是鬱結於心,是心病,若是她自己不想通,誰也沒有辦法治好她。”

    柳瑜飛將柳雲瑤對齊若雲的癡情說的煞有介事,引得齊若雲動了心思:“既如此,我也該去看看她,到底雲瑤是你的妹妹,我一向也是將她當作妹妹看待的。”

    聽着齊若雲的話,柳瑜飛嘲諷的垂下了眼睛,但到底還是鬆了口氣,只要齊若雲上鉤就行,若是這次妹妹真能把齊若雲的心拴在身邊,哪怕只是一時的恩寵,也足夠他借力扶搖直上。

    “若是小公爺能夠親自前去探望一番,想必雲瑤定然會喜不自勝。”

    柳瑜飛笑了笑,感激的說道。

    “擇日不如撞日,晚些我將手上的公事處理了,便過去看看她。”齊若雲想起柳雲瑤那張合他心意的漂亮臉蛋,那楚楚可憐的性子,心中也憐惜不已。

    “那瑜飛與舍妹就恭候小公爺大駕了。”

    柳瑜飛垂首溫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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