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金嬤嬤就出來之後,冉秋念心頭的一塊石頭就落了地,現在就只剩下一樁心事,那就是儘快把撫孤驛站裏那些受罪的孩子給解救出來。

    “小耗子剛剛送來的消息,那些人總算是等不及要動手了。”冉秋念說着便把手上由小耗子轉述,他們派去的探子寫下來傳回的紙條給了蕭殷過目。

    “時間就定在幾日後的上元節夜宴上,那時京中守衛都被調集在宮門口附近,城門防守便會清減不少,他們是想鑽這個空子,趁着上元節城內人員混亂的時候,帶着那些孩子偷溜出京城。”

    冉秋念冷聲說道,這幫人渣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上元節夜宴那晚,你我都需進宮,需得想個穩妥的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蕭殷點出癥結所在,這也是讓冉秋念覺得麻煩的地方。

    “上元節那日宴會上還要一同舉行祭禮,所有女眷都必須參加,不能輕易缺席,否則我那日便稱病不去了。”

    冉秋念苦惱地說道。

    蕭殷的理由也與冉秋念類似,他受皇帝看重,上元節夜宴的祭禮議程,蕭殷也要全程參與,輕易不得缺席。

    “那表哥呢?他那日不用參加祭禮,把這件事情交給表哥去辦如何?”

    蕭殷搖搖頭,解釋道:“顧錚負責京畿安全,需要在御前當差,更是不能脫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那些人在眼皮子底下把撫孤驛站的無辜孩子送走吧?”

    冉秋念挫敗的說道,一時之間也實在是想不出該把這件事情交給誰去辦纔好。

    “少爺,這是你讓我去打探的消息,已經全在此處了,請您過目。”

    正在冉秋念感到焦頭爛額的時候,莫十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冉秋念應聲看去,就見他手裏拿着一疊信紙,密密麻麻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莫十,你手上這些是什麼?”

    冉秋念好奇的問出口。

    莫十見蕭殷並未反對,便將手裏的那些信紙放到了冉秋唸的手上:“這些是少爺一早讓小的去收集來的消息,請大小姐過目。”

    將東西送到之後,莫十便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這些,這些都是上元節夜宴當日在京城各處巡防的官員名單,殷哥收集這些做什麼?”

    冉秋念看了看這上面寫着的名字,伸手放下這疊信紙,推到了蕭殷的面前,好奇問道。

    “我一早便想到我們幾人那日或許並不能順利脫身,便讓莫十去打探了這些消息來。”

    要想對付撫孤驛站的那羣地痞無賴,有些時候,官府的力量或許能發揮出更大的優勢。蕭殷點到即止,冉秋念卻很快反應了過來,驚喜地說道:

    “我明白了,殷哥是想借助當日在城門口附近巡防的官員之手,將那些運送孩子們出城的差役抓個現行。”

    冉秋念覺得這個主意甚好,這樣一來,他們就不需要投入太多人手只要提前佈置好,派人在附近盯着,適時的製造一些動.亂出來,讓那夥運送孩子的差役和巡防的隊伍撞上,接下去就好辦多了。

    “可是這上面有這麼多的名字,殷哥可想好了到時候該將那支隊伍引過去?”

    冉秋唸對朝廷之事瞭解不多,除了前世幾個身居高位之人,她還算有些印象,這上面的名字,就恕她一個也不認識了。

    “這幾人是國公府的姻親,這幾人背後的家族與老國公有故舊,而這幾個人出身貧寒,又沒有什麼背景,這些都不可作爲人選。”

    蕭殷見冉秋唸對這上面的彎彎繞繞似懂非懂,便耐着性子給她解釋起來。

    “這樣豈不是就只剩下這位沈大人和這個郭大人了嗎?”

    冉秋唸的悟性很好,在蕭殷簡單點撥之後,很快就能舉一反三,在排除了大部分的人之後,真正合適的人選就只剩下這兩個了。

    “這沈郭二人皆是出自世家,本身又與國公府沒有任何交情。沈大人爲人剛直,執法秉公,是不二之選。但他負責的是城南的那片防衛,按照我們先前推測,那夥人很有可能會選擇從北門出城。”

    蕭殷說着,將郭大人的名字畫了出來,點着他的名字說道:“郭大人處世圓滑,不輕易得罪人,又喜好錢財,容易被人收買。”

    “這可怎麼辦?那我們豈不是無人可用了?”冉秋念有些失望地說道,卻聽蕭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繼續說道:

    “雖然如此,但是郭大人卻有一點可以利用。近來京中正在重新挑選外派的人手,郭大人若是不能在此之前拿出什麼亮眼的政績,年後多半就要被調派去西北邊遠之地爲官。他此時定然急於表現自己,不會放過這個到手的機會。”

    蕭殷的話讓冉秋唸的眼睛越來越亮,同時對蕭殷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收集到這麼多消息佩服不已:“殷哥果真是料事如神,這樣一來,有郭大人出馬,那夥走私販子這下子可要倒大黴了。”

    冉秋念幸災樂禍的說道。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上元節夜宴當日,因着金嬤嬤那件事情,安寧公主與冉秋唸的關係稍稍有所緩和。

    雖然彼此之間還是有些隔閡,不能恢復曾經那般親密無間,但是在安排祭禮事程上,安寧公主也沒有拒絕被林菡珊強拉來幫忙的冉秋念。

    在冉秋念和林菡珊的協助下,上元節夜宴被安排的妥妥當當,就連太后都沒有想到第一次接管這些事情的安寧公主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便是我親自安排,也不會比現在更好了,看來安寧這些日子確實大有長進,讓母后刮目相看了。”

    太后巡視完佈置妥當的宴廳,聽安寧公主說完所有的流程之後,讚賞的看着安寧公主說道。

    “母后謬讚,兒臣還有許多地方要向母后取經,可當不起母后這般誇讚。”安寧公主面上一紅,連忙推脫起來。

    “你那兩個謀士呢?她們去哪兒了,母后自然知道,沒有你請來的這兩個女謀士,想要置辦出這樣漂亮的典禮,你呀,可有得忙了。”

    太后笑着點了點安寧公主的鼻子,問起了林菡珊和冉秋念。

    安寧公主想到那兩個丫頭幫着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臉上也不由得帶了幾分淡淡的笑意,可很快她就強行壓下了這絲笑意,她可還沒有徹底原諒冉秋唸的欺騙。

    這幾個小輩之間發生的那點兒事,太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早就察覺到了這些日子安寧公主的變化,知道她和冉秋念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太后娘娘會直接把上元節夜宴祭禮這麼重要的事情丟給安寧公主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去辦,也是故意爲之,想要讓她藉此機會和冉秋念重修舊好。

    現在看着,她的計劃倒是成功了大半,也是安寧這丫頭從小就忘性大,不記仇,想來再過不久,她就又能看到兩個小丫頭親親密密的像親姐妹一樣膩在一起了。

    太后欣慰的笑着。

    “公主,祭禮上要用到的酒具也已經全都安排好了,只等着晚些時候各家女眷們聚在一處,祭禮就可以順利開始了。”

    正說着呢,冉秋念和林菡珊巡視完最後的地方,便一起走了回來。

    進殿之後二人才看到太后娘娘端坐在上首位置,也不知何時來的,林菡珊和冉秋念立刻收了幾分散漫隨意,正色上前,對着太后俯身行禮。

    “見過太后娘娘。”

    二人齊聲說道。

    “不必多禮,快些起來吧。你們二人替安寧出謀劃策,助她將上元節夜宴祭禮安排的妥妥當當,該是哀家謝謝你們纔是。”

    太后娘娘笑呵呵的說道,冉秋念和林菡珊連忙推辭起來,她們可當不起太后娘娘的一句謝。

    “行了,與哀家還拘什麼禮?莫不是這些日子翻閱祭禮典籍,安排祭祀儀式,還未醒神?”

    太后娘娘好笑的看着兩個忽然拘謹起來的丫頭,見太后這般說了,林菡珊和冉秋念才終於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可不是嗎,本以爲先前學過的那些祭禮議程已經足夠繁瑣,誰知與這上元節祭祀的章程一比,就成了小巫見大巫。”

    尤其是這上元節祭禮關係重大,是爲了來年國運恆昌風調雨順所祈福,不能行差踏錯半步,冉秋念和林菡珊這幾日都快要被這些祭禮典籍逼成書呆子了。

    說起看書,冉秋唸的苦水就來了,她這副率直可愛的樣子,把太后都給逗笑了,安寧公主想起這幾日冉秋念拍着腦袋翻閱着祭禮典籍的模樣,也有些忍俊不禁。

    但她很快就忍住了笑意,逼着自己冷淡下來,賭氣的不肯在冉秋念面前示弱。

    “好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一會兒,晚上的祭禮儀式時間可不短,若是再累着了,哀家可是要心疼的。”

    太后娘娘滿眼喜愛的看着三個丫頭,和她們待在一起,總覺得滿室清冷也變得有聲有色起來,若非礙於宮規禮儀,太后非得將林菡珊和冉秋念在宮裏多留幾日,日日陪伴着自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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