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姐啊,玉兒小姐的親事定了,又不是您的,瞧您這興奮勁兒。”

    清溪無奈的看着頂着滿頭亂髮,兀自高興着的冉秋念,等到冉秋念坐穩了,她這才重新開始給冉秋念梳頭。

    “那以後我可不能再叫玉兒妹妹了,改習慣改口叫玉兒嫂子了。”

    冉秋念平復了一下心情,笑着對冉玉兒說道,把冉玉兒一張本就紅彤彤的臉逗的越發滾燙起來。

    “念兒姐姐就別再打趣我了。”

    面對冉秋唸的打趣,冉玉兒招架不住,只好求饒道。

    兩人說笑着,梳妝打扮之後,便一起去給老夫人請安,可巧在院子門口又碰見了冉秋白。

    冉秋念看着冉玉兒與冉秋白站在一處的身影,忍不住勾了勾脣,前世直到冉秋白被誣陷而死,他都是孤身一人,不曾成家。而冉玉兒,更是與主家從未有過交集。

    這兩人的因緣際會,並不在冉秋唸的預料,可是看着宛如一對璧人般站在一處的兩人,冉秋念還是不得不感謝上天賜予她這一次重來的機會。

    “玉兒,祖母已經與冉伯父商議過了,你年歲尚小,冉伯父還想多留你幾年,我們開春之後,便先訂親,等到兩年之後你及笄禮過了再成親。”

    冉秋白眉眼溫和的看着冉玉兒,鄭重其事的對她說道:“你放心,即便我們成親了,我也絕不會把你拘束在後宅,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一起行商,你大可做你喜歡的事情不必有任何顧慮。”

    冉秋念在一旁聽着,也忍不住點了點頭,看來她秋白哥哥往錦繡城去了一遭,確實長進不少,他有這份心,冉秋念也便放心了。

    三人正說着話,擡腳便要向老夫人的屋子裏走去,外面忽然急急忙忙跑過來一個婢女,面色看上去很是不好。

    “發生了什麼事兒?”

    冉秋念和冉秋白麪面相覷,三人趕緊走進屋子裏,正好聽到那個婢女對着坐在桌邊的祖母說起剛剛收到的來信。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門房通傳,說是柳宅那邊,老爺病重,已經病了好些日子,眼看着就有些不好了。”

    “你說什麼?冉霖他怎麼了?”老夫人聞言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出聲問道。

    “祖母,您沒事吧?”

    冉秋念沒想到來信的竟然會是許久都沒有與他們聯繫過的冉霖,聽到他病重的消息,冉秋念也是十分意外,可比起這個,冉秋念還是更擔心祖母會太過傷心,連忙走上前去輕輕握住祖母的手。

    “我無事,你們也都坐下吧。”祖母定了定神,看着三個小輩都滿臉擔憂的看着自己,她心中慰貼,可想起這丫鬟通報說的那些話,又有些嘆息。

    “你方纔說,柳宅那邊傳信過來,說是冉霖快不好了,他這是想做什麼?想要見見念兒和秋白兩個孩子?先前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病的這般突然?”

    祖母對冉霖這個讓她失望透頂的兒子早就沒了任何牽掛,可驟一聽聞他的病情嚴重到這般地步,到底還是有些不忍。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說是突感惡疾,或許是這幾日京城天氣驟變,老爺一時不查落了風寒,又沒有好好將養,才拖到這般嚴重的。”

    那婢女也只是聽人轉述,對此瞭解的並不比旁人多多少。見狀,老夫人只得擺擺手讓她先下去。

    等人走了,冉秋念這才攬着祖母的肩膀,輕聲說道:“祖母,您好點兒沒?”

    “我無事,生死有命,冉霖他當初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今日的結局,他也自然該承擔。祖母只是心疼你們這兩個孩子。”

    祖母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冉秋白和冉秋念,還有即將成爲自己孫媳的冉玉兒,沉沉的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他這一病,倒真是時候,若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雖然已經分了家,可你們倆到底還是要給他守孝三年,三年內不得有任何婚嫁之事,生生耽擱了最好的年華。尤其是玉兒丫頭,若真讓你平白耽擱三年,祖母如何過意的去?”

    祖母搖搖頭,若是以往便罷了,現下眼看着秋白就要與玉兒結親,冉霖卻出了這檔子事。現下也只能希望這個消息是門房誇大了的,冉霖的病實則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

    “祖母,您別擔心,玉兒不妨事的。”

    冉玉兒見老夫人看向自己,便走上前去,伸手握住老夫人的手,輕柔的說道。

    “好孩子,我們秋白能娶到你這樣的好姑娘,是他的福分。”

    祖母反手握了握冉玉兒的手,嘆息着說道。

    “祖母,既然柳宅派人傳信過來,無論如何,我們也該過去親眼看上一看。您意下如何?”

    冉秋白常年在外,與冉霖並不十分親厚,再加上他將養了多年的外室接進門,將他們一大家子親人拋下不管的做法,更是對冉霖沒了期待,此時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不忍。

    老夫人自然也聽出了冉秋白的意思,既然這爲人子的也想着去探望探望重病的冉霖,她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

    “如此也好,念兒,你怎麼想的?”

    老夫人點點頭,應允了冉秋白的提議,轉頭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冉秋念,出聲問道。

    “我?念兒自然也是願意與秋白哥哥一同前往探望父親的。”

    冉秋念沒有半點兒猶豫的說道。

    冉霖雖然對他們絕情,可到了這份上,去與不去對冉秋念來說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拒絕探望,留人話柄呢?

    幾人說定了過府探望的時間,便轉口說了些別的。因着冉霖的病拖不起,第二日一早,冉秋念和冉秋白兩人便一起從冉宅出發,坐馬車去了柳宅。

    “來人可是冉宅的馬車?可是冉少爺和冉小姐來探望老爺了?”

    柳宅門房攔下了冉秋唸的馬車,在外面出聲問道。

    “不錯,我們少爺小姐正是從冉宅過來看望老爺的,天寒地凍的,還不趕緊放行。”

    車伕出言交涉道。

    “稍等,小的派人去通報一聲。”

    門房說完,不由分說的將冉秋念和冉秋白的馬車擋在了門外。

    “這柳宅的下人怎麼這般沒規矩?我們少爺和小姐冒着寒風過來探望老爺,竟還要被攔在門外等通傳?”

    車伕不滿的說道,可惜柳宅大門緊閉,根本無人應答。

    “算了,左右也只來這一次,全了情分罷了。畢竟已經分了府,又許久不曾來往,這柳宅既然冠了柳家人的姓氏,可見父親在這府裏也並非主事之人,父親尚且如此,我與秋白哥哥在他們眼裏就更加算不上什麼了。”

    冉秋念並未把這大門口遭受的冷遇放在心上,她只以爲這是柳如眉或是柳雲瑤使得新把戲,不過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她都懶得費心計較。

    可這回,冉秋念卻是誤會了柳如眉和柳雲瑤,她們派人將冉秋念與冉秋白攔在門外,並不是爲了給他們下馬威,而是真的自顧不暇。

    “怎麼這會兒人就來了?給父親熬的藥送過去了嗎?今早父親是不是醒了一會兒?”

    柳雲瑤聽到門房來報,知道冉秋念和冉秋白竟然這麼快就過來了,頓時有些慌了手腳,可不能讓他們這個時候與冉霖見上面。

    “慌什麼?我是如何教你的,全都忘了嗎?冷靜些,人現在就在門外,只要我們不放行,他們便進不來,還不趕緊把熬好的藥給老爺送過去,給他喝完之後,再把冉家那兩兄妹放進來。”

    柳如眉面色閃過一絲焦躁,但是到底還是她年長一些,經歷的多了,在這種時候便很快能冷靜下來。

    安撫了幾句惴惴不安的柳雲瑤,柳如眉有條不紊的安排了下去,現在這座宅子裏面的所有人都已經被她換成了自己手底下的人,論忠心自然是沒話說的。

    “好了,都打起精神,不過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孩子,這裏是柳宅不是他們冉宅,都別露了怯了,去把那兩個人放進來吧。”

    柳如眉最後敲打了一番屋子裏的下人,便出聲讓人都各自散下去。

    “娘,真的不會出什麼事兒嗎?”等人都走了,柳雲瑤這才惴惴不安的問道。

    “有娘在,能出什麼事?若是你穩不住,就趁早躲回你的屋子裏去,別到外面來丟人現眼。”

    柳如眉警告的看了一眼柳雲瑤,柳雲瑤見狀,只能低下頭,不再出聲。

    此時的柳宅外面,冉秋念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這柳宅是怎麼待客的?我們來看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被拒之門外這麼久?是她們率先派人過來送信,我們纔來的,這會兒又擺出這麼一張臉來,這算什麼意思?”

    天寒地凍,雖然馬車裏已經放了幾個湯婆子暖手,但到底是在四處漏風的馬車之中,冉秋念又最是畏寒,此時早就已經被凍得面色發白,手腳冰涼,那點兒湯婆子的熱氣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

    “妹妹別急,我再去問問。”

    冉秋白看着被凍壞了的妹妹,也是心疼不已,對柳宅的做法更是心生不滿。他自己多等一等也便罷了,可是連累到冉秋念也跟着受罪,這可就讓他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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