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在找什麼?”

    秀姑看着冉秋念一通亂翻,不由得出聲問道。

    冉秋念搖了搖頭,她可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爲看着那些姑娘向蕭殷丟東西自己喫醋,便也想着效仿。

    蕭殷一直看着冉秋念所在的地方,她那番賭氣之下的舉動自然也被蕭殷收入了眼底,他不由得眼中帶笑,露出了一個這麼些日子下來,難得的笑容。

    周圍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一瞬,看着那高頭大馬上冷肅的將軍忽地露出了溫和寵溺的笑容,彷彿親眼見證了冰山笑容一般,那些姑娘手裏的動作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

    而反應過來之後,她們便意識到這位年輕將軍的笑容並不是對着她們,而是對着一個不知什麼身份的姑娘。

    衆人紛紛順着蕭殷的視線看向了天香樓二樓臨窗的那個雅間,冉秋念此時也被蕭殷那突如其來的一抹笑意給晃了晃神。

    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萬衆矚目”了,雖然這本就是冉秋念所期待的,讓這些人知道殷哥與自己的情誼,知難而退,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冉秋念還是覺得面上有些發熱。

    大軍不能停下,必須一路走到宮門口,縱然蕭殷很想在這個時候翻身下馬,走到冉秋唸的身邊,可是卻不能亂了軍紀。

    蕭殷能夠做的,只有在墨雲走過天香樓二樓窗前的時候,微微停頓,對着冉秋念說了一句“等我”。

    冉秋念面上一紅,聽着蕭殷低啞的聲音,與蕭殷眉眼間的寵溺直直的對視上去,只聽到周圍傳來了一陣驚呼,冉秋念手上一空,這才意識到她方纔恍惚之中不小心將手裏的手爐掉了下去。

    這東西可不像是手帕和香囊那麼輕飄飄,若是這一下不妨之下砸結實了,只怕就要有人血濺當場了,好在那手爐下方的人是蕭殷,見狀,眼中笑意漸濃,隨手一接,便將冉秋念無意中落下的東西收在了手裏。

    而這也是蕭殷一路走來,唯一一個親自接下的東西。看到了這一幕,周圍那些姑娘們還如何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將軍根本已經有了意中人,周圍頓時一片唉聲嘆氣。

    但是冉秋念卻覺得開心的很,那些姑娘們知難而退,不再往蕭殷的身上丟香囊,轉而在其他的參將身上找起了目標。

    而蕭殷也攥着冉秋念丟下來的手爐,打馬快速追上了前面的隊伍,重新向着宮門口走去。

    冉秋念一直等到蕭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西市街上,再也看不到人影了,這才戀戀不捨關上了窗子,轉身對着秀姑說道:

    “好了,咱們也該回府了。等到殷哥覆命回來,我還有好些話要與他說。”

    冉秋念沒有片刻停留的帶着秀姑離開了天香樓。在冉秋念離開之後,天香樓正對着的那家酒樓的一處包廂內,七王爺也面色複雜的出聲吩咐道:

    “回宮吧。今日的事情,全都給本王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許聲張出去。”

    方纔軍隊打馬遊街的時候,七王爺也在酒樓上觀望,他自然看到了蕭殷和冉秋念之間的互動,他不會看錯,不論是蕭殷還是冉秋念,兩人對彼此絕對不僅僅只是兄妹那麼簡單,那份深厚的情誼讓七王爺有些心口酸澀。

    難怪念兒那丫頭幾次三番拒絕我,原來不是因爲她還沒有開竅,而是因爲她已經有了意中人,真是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蕭殷近水樓臺先得月。

    只不過,即便如此,七王爺也不想放棄那份對冉秋唸的執着,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還有機會的不是嗎?

    冉秋念與秀姑回到了冉宅,滿心等着蕭殷覆命後回到冉宅,可是直到日落之後,也沒有等到蕭殷從宮裏出來的消息,冉秋念這才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來。

    “小桃,替我去打聽打聽,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殷哥這個時辰都沒有回來,是不是皇上在宮內設宴了?”

    冉秋念暗自猜測道,這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若真是如此,總該遣個人到府上告知一番,未免府上人等得急了。

    冉秋念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等着小桃打探清楚了情況回來報信。不一會兒,小桃就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冉秋念注意到小桃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的身邊還跟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是這人並不是冉秋念日思夜想的那一個,而是剛從外面辦完差事回來的莫九。

    “莫九,你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冉秋念走上前去,看着氣喘吁吁的小桃和麪色微變的莫九,心裏有些不安,她定了定神,冷靜下來,緩聲問道。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冉秋唸的語氣有些微微的顫抖,她的心裏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莫九的到來無疑是加重了一層預感。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大少爺被人彈劾通敵叛國,現在已經被下了大獄了!”

    小桃沉不住氣的一股腦把莫九告訴自己的消息全都轉述給了冉秋念,冉秋念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後退了兩步,被清溪擔心的攙扶住。

    “小姐!”清溪和小桃都不由得脫口而出的呼喚着大受打擊的冉秋念。

    冉秋念眼前一陣黑影,她好不容易定下心神,這才重新推開清溪攙扶着自己的手臂,走上前幾步,拉過莫九的手臂,急聲追問道:

    “莫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相信殷哥會通敵叛國,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爲什麼皇上會相信這樣的謠言?”

    冉秋念就差說出皇帝是不是犯糊塗了的話來,好在她還尚存幾分理智,沒有將這大逆不道的話當衆說出來。

    “是那姓張的聯合了幾位武將一起彈劾了大少爺,說是大少爺一介書生,不可能懂得帶兵打仗的道理,也不可能只用短短兩個月就平定與祁燃國的戰事,他定然是與祁燃國串通一氣,故意做出的一場戲。”

    莫九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全都說了出來。

    聽着這些荒唐的話,冉秋念幾乎要被氣笑了:“這樣的鬼話也會有人相信?只是因爲這幾句話,皇上就抹殺了殷哥征戰沙場大敗敵軍的功勞,將有功之臣打入大牢?”

    冉秋念有些不可置信,皇上不是一向最是信任殷哥了嗎?怎麼會查也不查,問也不問,就這樣把殷哥給關了起來。

    “那張大人拿出了證據,他們說曾有人看到大少爺與祁燃國的三王子單獨見面,大少爺還將好不容易抓到的祁燃國三王子給放虎歸山,證據確鑿,皇上只怕也是半信半疑了。”

    莫九不知道更多的細節,但是隻憑藉着這些,就足以讓冉秋念感到絕望了。

    “半信半疑?好一個半信半疑,殷哥和數萬顧家軍將士,缺衣少食,頂風冒雪的在邊疆拼死奮戰,難道求得就是這樣一個結局?難得保護的就是這幫落井下石的小人?”

    冉秋念喃喃的說道,眼圈一紅,便落了幾滴淚來。

    “殷哥現在被關在哪裏?”

    冉秋念擡手擦了擦眼淚,紅着眼睛問道。

    “此案特殊,大少爺暫時被關在了大理寺的牢裏,這宗案子明日便會商定下來由哪幾位大人聯手會審。”

    “大理寺。”冉秋念聞言一怔,她的腦子裏一下子就浮現了一個名字——盧笛,大理寺卿盧鴻直的女兒,與她倒是有些交情,“備馬車,替我遞帖子到盧家去一趟。”

    冉秋念當機立斷的說道,說完她便擡腳就要往外面走,清溪一看天色,趕忙攔下了冉秋念,無奈的勸解道:

    “天色已經太晚了,哪有在這個時辰上門拜訪的?想必盧家人都已經睡下了,若是小姐實在放心不下,明日一早我們便去盧家拜訪。”

    冉秋念聽了清溪的解釋,再一看這天色,也不由得被她說動了幾分,縱然心裏還是對蕭殷的安危擔心不已,可是冉秋念還是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那便明日再去。”

    冉秋念定了定神,沉聲說道。

    可是她心裏卻明白,這一晚她註定是不可能合的上眼睛了。

    這漫長的一夜,就在冉秋念焦躁的數着時辰的過程中,緩緩度過了。晨起,太陽剛剛升起來,冉秋念便已經梳妝完畢,只等着往盧家去。

    清溪她們好說歹說勸着冉秋念喫下了一點東西,收拾一番後,冉秋念便坐上一早準備好的馬車,往盧家趕去。

    當日,蕭殷曾經對盧家小姐盧笛有過救命之恩,冉秋念今日便是打算憑藉着這點恩情,請盧家幫忙,哪怕只是讓蕭殷能夠在牢裏好受一些,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好的多。

    盧笛早就知道了蕭殷被關進大牢的事情,昨晚爲了這件事情,他們一家人都頗有些難以入眠。

    盧家人都是重情義的人,當日蕭殷對盧笛的救命之恩,他們自然是沒有忘記,所以在蕭殷被關進大理寺大牢之後,盧大人便已經提前安排好了獄卒暗中照顧蕭殷。

    盧笛也知道,冉秋念是一定會忍不住過來找自己問起蕭殷的事的,一大早,盧笛便等在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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