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色子了,趕緊下注,要大還是要小,買定離手嘍!”

    “小!小!”

    “肯定是大,連着兩把都是小,這把肯定是大!大!”

    這窗子正對着下方的大堂,此時正聚了不少的人,烏煙瘴氣的一桌桌。

    冉秋念將窗子打開了一條縫隙,原本幾乎被隔絕在外面的喊聲便一下子從縫隙裏鑽了進來。

    這聲響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忽視,冉秋念幾乎是立刻便重新合上了房門,心中懊悔不已。

    可是已經有些晚了,外面的嘈雜聲已經傳進了屋子裏,想必守在門外的那個人也已經注意到了屋子裏的不對勁。

    因爲冉秋念已經聽到了門外看守那人推門的聲音。

    冉秋念面色一白,在屋外那人即將推門而入的瞬間,收起繩索坐回了小榻上,雙手藏在背後,用被子遮住了雙腿。

    “什麼聲音?”

    外面那人大剌剌的推門而入,皺眉四處看了看,一眼就掃到了冉秋念身上。

    冉秋念低垂着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也不去看門外那個突然頓住的看守,只一心期盼着這人趕緊離開。

    誰知天不隨人願,下一刻,讓你去便聽到了一聲關門的聲音,但是那闖入屋內的看守卻並沒有離開屋子!

    意識到不對勁,冉秋念立刻便擡頭直直的看向了那個舉止不同尋常的看守,下一刻,冉秋念便神色一頓,露出幾分愕然來。

    “莫十一?怎麼是你?”

    冉秋念驚訝的脫口而出,好在她還記得壓低聲音,並沒有驚動旁人。

    “大小姐,正是小的。小的已從郡守府脫身,是大人派小的混入這賭坊接應。時間不多,咱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莫十一匆匆忙忙的說完,便要過來給冉秋念解開身上的繩索,誰知冉秋念聞言,便自己從小榻上走了下來,竟是已經自己掙脫了繩索。

    見狀,莫十一驚訝的看了一眼冉秋念:“大小姐是怎麼掙開繩索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們趕緊離開吧。”

    冉秋念不想多說,見狀,莫十一也就不再多問,帶着人就往門外走去。

    “現在是這樓內之人換崗的時候,咱們從這條小道走,一是片刻不會被人發現,大人就在外面等着咱們。”

    莫十一小聲說完,便在前面探路,讓冉秋念緊跟着自己。這出去的一路他都已經提前打探好了,暫時不會有人前來阻撓。

    “殷哥他們的動作倒是真快,這賭坊內部如此森嚴,莫十一你也能混進來,這一手隱匿潛伏的功夫着實是厲害。”

    冉秋念狀似不經意的感嘆了一句。

    莫十一的腳步微微一頓,笑着說道:“這不算什麼,小的本職而已,前面就是出口了,大小姐咱們快過去吧。”

    冉秋念停住了腳步,看着莫十一健步如飛的向門外走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下一刻,她便頭也不回的向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跑去。

    “大小姐?大小姐你要去哪裏?”

    莫十一轉頭的時候,正看見冉秋念遠去的背影,他面色一變,立刻便飛身追了過去,伸手要去抓住冉秋念。

    “看毒粉!”

    冉秋念此時已經確定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會是莫十一,根本就不想聽此人說任何話。見那人對她窮追不捨,冉秋念咬牙拔下發簪,旋開機關,反手對着身後之人便揚了過去,同時出聲嚇唬了一句。

    那人果然立刻便飛身後退,一下子就與冉秋念隔開了一段距離。

    趁着這個功夫,冉秋念更是毫不猶豫地大步向着另一個出口跑去。

    “該死的,竟然讓她給發現了。還不趕緊追過去!”

    那假扮成莫十一的男人儘管已經平息後退,卻還是難免吸入了一些藥粉,生怕這東西真的是什麼穿腸毒藥,他便不敢再耽擱,叫了隱藏在暗處的手下去追人,自己則立刻回屋運功逼毒。

    冉秋念咬着牙一路從那些人手底下逃了出去,一頭便鑽入了人聲鼎沸的大堂,隨手搶了一張面具罩在臉上,便如同游魚入水,很快就在人羣中隱匿了身形。

    那些後來一步的打手把大堂的人羣衝撞的怨聲鼎沸,卻始終抓不到要抓的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好好的一局就被你們的人給攪和了,實在是掃興!”

    這些戴着面具的客人紛紛抱怨起來。

    立刻便有人上前給各位請罪:“實在是對不住諸位,樓內混進了小毛賊,擾了大家的雅興,只是此人不除,恐怕會鬧出許多風波,還望諸位行個方便,我們這就退下。”

    說完,那人便揮手帶着人退了出去,暗地裏吩咐下去,將所有的出口全都把守起來,絕不能讓那人混在客人中間溜出去。

    冉秋念看着那些打手魚貫而出,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趁着這會兒功夫,她纔有心情回憶起先前發生的事情。

    莫十一被郡守府的人抓住,還判了斬刑,看守定然是極爲森嚴,僅憑着蕭殷和莫十兩人,想要這麼快就把人毫髮無損帶出來,不說難如登天,至少也不可能這麼快。

    而且,冉秋念不相信莫十一被抓住之後,不會被用刑。看那人先前健步如飛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身受重傷的樣子。

    “他們究竟是爲什麼要騙我從那道門出去?”

    冉秋念忍不住皺眉思索起來,她知道自己被留在這賭坊之內,爲的便是拿她做要挾,引得蕭殷來救,好一網打盡。

    因此,那人先前把冉秋念往門外引去,很有可能便是打着冉秋唸的旗號,要引蕭殷前來營救,而暗中埋伏的人手便會在此時發難。

    這只是冉秋唸的一個猜測,但若是這猜測爲真,就說明蕭殷此時一定就在附近不遠。

    有了這個認知,冉秋念心中的慌亂頓時便消退了許多,她深呼吸一聲,鎮定下來,接着便要在這魚龍混雜的大堂之內尋找可以暫時避身的地方。

    “小姑娘,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哥哥送你去個安全地方好好休息可好?”

    冉秋念走出兩步,忽然被身後一隻油膩的手按住了肩膀,她腳步一頓,臉色沉下來,便聽那同樣油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裏一般不會有女人進來,出現在這裏的女人要麼就是客人帶進來的女眷,要麼就是樓內的女子,專供給客人消遣的。

    爲了方便出行,冉秋念是扮成了男子的模樣,被蕭殷帶進來的。

    這個發現冉秋念不對勁的人,顯然是個情場老手,只從背影就看出了冉秋念和旁人的不同,當即便湊了過來想要佔個便宜。

    “你要把我帶去哪裏?”

    冉秋念忍住下一刻便把人給毒死的厭惡,沉住氣問了一句。

    “去我的屋子如何?就在這樓裏,哥哥帶着你,咱們玩些別的遊戲?”

    那人輕浮的語氣讓冉秋念一片嫌惡,本想要將人打發了,卻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改變了主意。

    冉秋念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自己本就在煩惱如何從樓內脫身,這個人自己送上門來,或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想到這裏,冉秋念便忍住噁心,一片淡然的說道:“我不喜歡樓裏的味道,難聞。去你府上如何?”

    能夠出現在這裏的人,無不是家底豐厚。從這人說話的口氣,冉秋念判斷出他不過是個仰仗着祖宗廕庇的紈絝子弟,不足爲懼,於是便想哄着這人將自己帶出賭坊。

    “沒想到你這個小美人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想跟着我回府去?”

    那人以爲冉秋念是想要攀附自己,並未多想,只是在這樓裏玩玩就算了,帶着人回府,這就有些不妥當了,若是被家中長輩發現……

    “公子莫非是怕家裏長輩管着你,害怕被責罵,不敢了?”

    冉秋念輕聲問道。

    雖然沒有看見冉秋唸的臉,可是僅憑着她的背影身段和這銀鈴般的聲音,那人便能篤定眼前之人定是個難得的美人,登時便有些心神盪漾起來。

    而他們這樣的紈絝子弟,最是禁不住這般激將法,聞言,便像是爲了證明什麼似的,挺直了腰桿子,滿聲說道:

    “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敢管老子的事情,你既然要跟我回府,那便走吧!”

    說着,這人竟真的要帶着冉秋念出去,他伸手去抓冉秋唸的手腕,被冉秋念輕飄飄的躲了過去,趁着他開口之前,冉秋念解釋道:

    “我現在一身男裝,你不會想讓人以爲是斷袖之癖吧?”

    聽了冉秋念這個解釋,那人也就沒有再執着着去抓冉秋唸的手,兩人一前一後地向着門外走去,果然在門口的地方遭到了盤查。

    “做什麼?我們現在要離開了,讓開,別擋路。”

    那紈絝子弟見自己被人給擋住了,立刻便拿出腰牌揚聲說道。

    “您可以走,但是你身邊的朋友,若是拿不出令牌,就要跟我們走一趟,問清楚才能離開。”

    那看守對這紈絝子弟客氣的說道,但身形卻沒有移動半分,牢牢地將大門給守住。

    “這位公子,你的令牌在哪裏?”

    那看守的眼睛從紈絝子弟身上挪到了冉秋唸的身上,神色危險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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