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看守的追問,冉秋念面色微微一緊,她自然是拿不出什麼令牌的,這東西早就在她被賭坊東家的人抓走的時候,便一起被收走了。

    “怎麼?您拿不出來身份令牌嗎?”

    那看守見冉秋念遲遲不說話,眼神也跟着凌厲起來,他向着冉秋唸的身前走近一步,語氣危險的說道。

    “我是和這位公子一起來的。”

    面對看守的步步緊逼,冉秋念只能這般說道。

    “沒錯,她是我帶來的,閃開,別擋着道,爺要回去了。”

    那紈絝子弟被看守攔了這麼久,早就不耐煩了,伸手就要去推開這人,誰知下一刻那人便招呼着引來了一羣打手,將二人團團圍在中間。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我可是這裏的常客,你們想幹什麼?”

    紈絝子弟見狀,立刻就變了臉色,底氣不足的威脅道。

    “你們兩個人鬼鬼祟祟,又拿不出憑證,勞請跟我們走一趟,等查清楚二位的身份之後,若是你們並非樓內逃走的小賊,我們自然會恭恭敬敬的送你們離開。”

    那看守眼神微冷,將視線在那紈絝子弟和冉秋唸的身上緩緩滑過。

    “帶走!”看守一揮手,下令將人帶走。

    “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

    那紈絝子弟叫囂着掙扎開來,可是卻根本躲不開四面八方涌上來的打手,很快就被綁了起來。

    冉秋念趁勢不對,一邊躲閃着向她伸過來的手,一邊瞅準機會打算逃出賭坊。眼前就是出口的大門,幾乎是觸手可及,她絕對不能再被抓回去!

    “看毒粉!”

    冉秋念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把粉末狀的東西,向着當在自己身前的那些打手揚了出去,故技重施,想要將人嚇退。

    這些打手果然被冉秋唸的話給嚇到,紛紛後退開來,避如蛇蠍。趁着衆人退後亂作一團的間隙,冉秋念步下飛快地衝着大門口跑去。

    “不好,被騙了,趕緊把人抓回來!”

    冉秋念自然是沒有什麼毒藥的,這些粉末不過是她先前在堂內無意中看見的一袋子麪粉,被她抓了一把在袖中的暗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那看守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也顧不上去管那被嚇得六神無主的紈絝子弟,連忙擡腳去追冉秋念。

    這麼多的人追在身後,冉秋念本就沒有功夫在身,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該死的,看你這回要往哪裏跑?”

    身後的打手罵罵咧咧的追上來,因着先前被戲弄的憤怒,揚手就要打在冉秋唸的身上。

    冉秋念面對這幾乎裹挾着勁風的雷霆一掌,避無可避之下,只得蒼白着臉咬牙準備迎接這一掌。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己被看守打到之後,會如何的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難以行動,最終逃跑失敗,被重新抓回去折磨。

    冉秋念閉上雙眼等待了許久,卻只聽到那羣打手的痛呼聲,她忽地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蕭殷也將那些打手全部擺平,轉身將冉秋念攬入了懷裏。

    “對不起,我來晚了。”

    蕭殷低聲說道,話音剛落,他便將冉秋念打橫抱起,幾個起落便快速的離開了賭坊附近的街區。

    兩人很快就逃出了賭坊的勢力範圍,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宅院裏。

    “殷哥,還好你及時趕到。”

    冉秋念站定之後,依然是一臉的心有餘悸,她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便從蕭殷的懷中脫身,在這間小院子裏轉了一圈。

    “這裏是哪裏?”

    冉秋念好奇的問道。

    “這是一間空置的宅院,院子的主人舉家搬去了京城,這宅子就空了下來。我們可以暫時在這裏住下。”

    這處宅院也是多虧了莫十這些天在外面的發現,他原本是要回榆宅覆命的,誰知半道上遇到了郡守府搜查錢多的官差,這些人跟着貪官橫徵暴斂慣了,最是喜歡佔人便宜,搜到這無主的空宅院便要進來哄搶值錢的物什。

    負責照看這空宅子的老僕上前阻攔,卻被一腳踹倒在地上,登時就奄奄一息。

    莫十看不過眼,便出手幫了他,將那幾個官差趕走,誰知這老僕卻緊緊拽着莫十不放手。

    他認定莫十是好人,便撐着最後一口氣,把這宅子上任主人的冤屈都一一告知,請求莫十替他將證據送到京城,把那黑心郡守繩之以法。

    “所以陰差陽錯之下,莫十救下來的這個人,正好握着淮水城郡守貪墨軍糧,與外商勾結私販軍糧的證據……”

    冉秋念聽了蕭殷的解釋,有些感慨的說道。

    “不錯,僅憑藉這些證據,足以將那淮水城郡守定罪。”

    蕭殷沉聲說道。

    這淮水城郡守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所犯下的這些罪責堆積在一起,便是死在多次都不足惜。

    說到這裏,冉秋念腦中忽地閃過先前錢多告訴自己的那件事情,開口對蕭殷說道:

    “殷哥,那間賭坊似乎也和淮水城郡守有些關係。錢多先前曾經爲我抄錄了一部分賭坊的賬簿,上面的賬面有很大的一筆支出,正與郡守府有關。”

    說到這裏,冉秋念又有些扼腕的說道:“可惜那些東西全都留在了賭坊內,沒能一起帶出來。不過等我們把錢多救出來,以他的本事,將那賬簿還原出來不成問題。”

    蕭殷頷首,那賭坊也是一大毒瘤,只是它背後的勢力實在是深不可測,他們此行是爲了解決江南十三郡糧食短缺的問題,原本是沒有節外生枝的打算。

    可是,若這賭坊與淮水城郡守互相勾結,恐怕這一次,他們還真要將這賭坊和淮水城郡守一起連根拔起。

    “對了,殷哥!”冉秋念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她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個賭坊東家也是姓李,和淮水城郡守是同姓,說不準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姻親關係,殷哥可以從這裏好好查查。”

    冉秋唸的提醒給了蕭殷一個啓發,他默默記下這件事情,又與冉秋念說了兩句,便轉身出去吩咐人查探此事。

    與此同時的郡守府內,李郡守也正因爲放走了冉秋念和蕭殷的事情而感到焦頭爛額。

    “廢物,一羣廢物!連個人都抓不到,我養你們這羣廢物有什麼用?要是今日讓這兩個人逃出去,明日午門斬首掉腦袋的人就是你我了!”

    李郡守將屋子裏所有能夠抓在手裏的東西全都給丟到了地上,狠狠的發泄着心頭的不滿。

    “大人息怒,實在是他們太過狡猾,竟然想到要藏身賭坊。對了,大人,李老闆正在外面求見,您看要不要請他進來一敘?”

    手下人惴惴不安的詢問道。

    “他來了?竟然讓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也有臉來見我。不見!罷了,叫他進來吧。”

    李郡守原本滿腔怒火的拒絕了將李老闆請進來的提議,可不知爲何,突然又改變了主意,陰沉着一張臉坐在了主位上,等着賭坊東家,也就是他的族弟李老闆前來見自己。

    “兄長,小弟特來請罪。”

    李老闆面對自己這個族兄,也是他最大的靠山,態度自然是恭敬不已的。

    李郡守冷眼看着他,現在他們兩個人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儘管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要看到這個族弟,卻還是不得不強忍着怒火出聲問道:

    “你來這裏做什麼?不是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來郡守府找我嗎?若是讓外人知道了你我的關係,你是嫌命太短了嗎?”

    “兄長息怒,我是特意爲了你心中所煩惱之事而來的。”

    李老闆不愧是做生意的人,面對李郡守的冷臉也依然十分沉得住氣,近乎於心平氣和地說道。

    見他如此神態,怒火中燒的李郡守也稍稍冷靜了一些,隨口問道:“你能有什麼法子,那兩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擺佈的。”

    “兄長有所不知,他們手裏或許掌握着能夠將你我定罪的鐵證,可是你我手上也有着他們不得不爲之妥協的籌碼,您難不成已經忘了嗎?”

    李老闆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說什麼?”

    李郡守滿臉狐疑的看着沉着在胸的李老闆。

    “帶上來吧。”

    李老闆拍了拍手,外面很快就有人拖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進了屋。

    “這是什麼人?”

    撲面而來的一股血腥味讓李郡守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他捂住口鼻,一臉嫌惡的看着地上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

    “這個人就是京裏派來的探子,還有兄長你讓人關在大牢裏的那個,這兩個人的身份雖然低賤,可是聽聞那位冉小姐素來是個重情重義的性子,絕對不會任由這兩個手下人在咱們手中受盡折磨而死的。”

    李老闆面上帶着幾分笑意,彷彿是看一塊破麻袋一般的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錢多。

    “不過是兩個低賤的探子,傳聞中那位攝政王可是個心狠手辣的性子,真能夠爲了這麼兩個人做出妥協?你可不要太過天真了。”

    李郡守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那位攝政王大人或許不會這樣做,可是冉小姐卻未必。我聽說,這冉小姐和攝政王是青梅竹馬,郎有情妾有意的,你說說,這心上人的枕邊風,攝政王能做到無動於衷嗎?”

    李老闆神色曖昧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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