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苦了齊兵,康城四周多的是山,沒有什麼村落,不然齊亞東也不需要搭帳篷來建造營地,隨意霸佔個村子,纔是他一貫的作風。
博啓帶了一人摸到帳篷後方,這帳篷背靠着必關山,在後頭壓根就摸不進去,除非是從山上直接滑進去,前方有四個站崗的,聞着烤肉的香味是有點動容。
博啓藉着風聲做掩護,悄悄的拉開一點帳篷,確認好後,身後的人遞來了火摺子,儲存糧食的地方極爲乾燥,帳篷防火防雨,所以還是得從內部突破。
“你帶着人先往後撤,”博啓低聲的開口道:“等一下我一人撤退方便點。”
黑暗中後面的人只是點了下頭,然後遵守着命令。
博啓觀望來往的士兵,齊亞東把主要的兵力都派到了前方,這個駐地守着的人也不過三千了,這一把火要是燃起,就可爲前方的燕塵王轉移一波注意力。
放火的前提,博啓要確定他的人已經退到了平安線之外,不拿兄弟的命進行冒險,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是啓南王兵兵法的第一條。
黑暗中傳出兩聲鳥叫,這是安全的信號,也是動手的信號,火摺子在夜空中點起了亮光,然後順着草地一閃而過,被拋進了帳篷裏,剛開始有一點火星,片刻過後,火光漫天,熱烈的火光映射在帳篷上。
“走水了。”
“糧倉走水了。”
齊亞東被外頭慌亂的聲音吸引,剛跨出就只能看見存放糧食的帳篷已經殘破不堪,火光漫天,來往的將士們正在河邊舀水,他緊握着拳頭大喊了一聲,“夜襲。”
“把不知死活放火的傢伙給我抓出來。”
博啓不能往前撤,會與來救火的士兵撞在一處,他的退路在後方,是必關山,但沒有工具,他有能力徒手攀爬,但是碎石太多,很容易驚覺他人。
遠遠的,博啓看見一個身影進了主帳,齊亞東此時正站在糧倉面前,大罵着兩個巡邏的士兵,博啓趁着這個時刻爬上了山,然後藉着力來到了主帳的後面。
帳篷裏已空無一人,桌面上被風輕輕吹起的是作戰的地圖,上頭標籤了幾個位置,博啓還來不及看,就已經被人捲了起來,兩人的視線現在空中交匯,博啓嘴脣親啓。
“撤。”
外頭的步伐越來越近,齊亞東帶着人急匆匆地往這邊來,博啓伸出隻手穩穩拉住裏面的人,在齊亞東掀開簾子的一瞬間,把卜蜂扯了出來。
裏頭傳來了齊亞東暴怒的聲音,桌上的東西被摔了一地,後頭博啓拉着卜蜂一步一步往前走。
巨大動靜引起了桓鎧的注視,橋邊巡邏的士兵一瞬間都跑了回去,他看見紅透半邊的火光,知道博啓已經成功,不過一會,卜蜂也拿着地圖歸來。
博啓率先過橋,等人都齊了,才問桓鎧:“拿地圖幹什麼?”
“我知道用處不大,但能讓那老匹夫氣上一會兒,我就開心。”桓鎧叉着腰說。
博啓側頭瞪了他一眼,“胡鬧。”
桓鎧垂下眼簾不說話,片刻過後開口問道:“你說解封知道該怎麼做嗎?”
博啓彎着身子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着:“機會已經擺到面前了,所謂擒賊先擒王,一萬打三千,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時機。”
桓鎧無奈道:“也是你有這個精力,在這匆匆忙忙的時間裏,還要給他訓練一番。”
博啓打着手勢,停下腳步,渡過前面的雜草就能看到駐地的方向。
桓鎧與博啓帶走了一半的輕兵,現在駐地裏只有解封能夠主持大局。
博啓道:“貴爲一國太子,燕塵王教給他的本事也學了八成,但從未上過場,所以也沒什麼用處。人總要獨當一面時,才能記起曾經學的知識,激發出一定的潛能。”
桓鎧拍了拍胸膛:“還好我只是把卜蜂帶了出來,還給他留了個卜弗,免得等會兒拿不上主意,至少還能有個人從旁邊出謀劃策。”
解封這時確實有些急,前方的探子來報齊亞東放棄了必關山的駐地,此時正浩浩蕩蕩的準備前往康城,前往康城的路途上,水路是走不通的,繞一個大圈後,在日出之前齊亞東一定會經過這一段。
博啓與桓鎧還沒回來,解封敲擊着桌子,不知該如何下手,也許可以在路上來一個埋伏,但又不確定對方有多少人馬?
是一次冒險,要是成功了,也許就贏了,但是失敗了呢?
“太子殿下。”
解封正在抓耳撓腮之際,門口傳來聲音,他擡頭望去,見到卜弗一身盔甲立於門前。
解封趕忙把人叫進來,“探子來報,齊亞東放棄必關山駐地,正在前往前方戰場,水路走不通,那他必定會途經這一段,不知將軍有何主意?”
卜弗半彎着身子進了門,看了眼地圖問道:“殿下認爲,今晚將軍必關山的動作是爲了合意?”
“博啓主要的目的是燒掉補集的糧草,”解封捏着下巴說:“桓鎧說是要摸清楚敵方兵力的部署。”
“這只是表面上,這兩個目的性合到一起,纔是今天晚上要形成的局面。”
卜弗指着地圖上的方向,說:“糧草被燒,佈防圖被偷,這一切都預示着援軍來了,所以,齊亞東被迫放棄駐地。”
卜弗道:“這纔是今天晚上最主要的目標。”
“那本王現在該如何做?”
卜弗笑道:“啓南兵有着他人無所能及的默契,只要殿下出手,個個陣列自然配合,不需要有其他的佈防,我們只需要戰場上的變化。”
解封猶豫片刻,在這刻彷彿懂得了些什麼,他大笑了幾聲道:“那咱們就來一個擒賊先擒王,先把這大名鼎鼎的齊亞東給抓了。”
樹下的人已經打起了盹,樹枝上的身影一晃一晃的,一個身影趁着月色衝進人羣中,互相打了個暗號,卜蜂才找到了此時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博啓與桓鎧。
“將軍,有動靜了。”
博啓睜開眼,桓鎧從樹上跳了下來,落了博啓滿頭的枯葉。
桓鎧彎着腰,“終於有動靜了,再晚點天都快亮了。”
博啓冷着臉晃了晃頭,把頭上的枝葉甩了下來,順帶踢了前面的桓鎧一腳,才邁步往前走去。
“你踢我幹嘛。”桓鎧捂着屁股跟上博啓,語氣顯得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