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裏的東西燒得精光,也沒有筆墨紙硯,只得回府後再行畫下,送去京兆尹。
“蕙蘭。”蕭全策的聲音驀然傳來。
幾人聞聲看去,就見蕭全策氣喘吁吁地趕來。
他剛一見到楊蕙蘭便一把將她拉過去,顧不得男女有別,緊張得上下瞧看,“衣裳都燒壞了,你沒事吧?”
楊蕙蘭刻意迴避,與他保持距離,微微搖了搖頭,“沒事。”
“沒事就好,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走水了?”
“有人故意縱火。”楊蕙蘭言簡意賅地說道,目光所及皆是火燒過的痕跡。
“故意縱火?是不是晏掌櫃?今日唯有他與你有過爭執。”蕭全策想了想,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晏掌櫃。
“還不知道。”楊蕙蘭也不知會是何人所爲。
秦慕修稍作打量蕭全策一番,方纔收回目光。
蕭全策只顧着楊蕙蘭,並未瞧見秦慕修,現下看到朝着他拱手一禮,“見過秦大人。”
“蕭大人客氣了。”秦慕修淡淡地說道。
“蕭大人對蕙蘭姐,實心實意,一聽說樓裏出事,就立刻趕來了。”趙錦兒的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游移。
她這麼一說,讓蕭全策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來的遲了些。”
“傻不傻?這有什麼好怪你的。”楊蕙蘭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蕭全策四下張望一眼,“怎麼沒有見到軒哥呢?他沒事吧?”
“軒哥吸入一些濃煙,錦兒給看過了,並無大礙。”楊蕙蘭回答道。
“沒事就好。”蕭全策微鬆一口氣。
楊蕙蘭瞧着他的模樣,絲毫不像是作戲,心裏多少爲之動容。
趙錦兒湊到楊蕙蘭身旁,壓低聲音道,“蕙蘭姐,這蕭大人這麼晚了,急匆匆地趕來,對你和軒哥真是極好的。”
“你這丫頭,又想當他說客了?”楊蕙蘭點了點她的額頭。
“非也,我只是就事論事。”趙錦兒笑意吟吟地說道,“還有啊!封大太太有意撮合你與蕭大人,只要你同意,保準蕭家,乃至封家都不會虧待你的。他孑然一身,只有姨母,也沒有旁的亂七八糟的麻煩,這多好。”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楊蕙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趙錦兒撇了撇嘴,“蕙蘭姐,我知曉你心裏有蒲大人,可你們之間畢竟只有在泉州那邊的情誼,如今仙客來出事,根本沒見到他來,反而陪着你的是蕭大人。”
她說着拍了拍楊蕙蘭的肩膀,“蕙蘭姐,你好好考慮考慮,務必珍惜眼前啊!”
“我知道了,會好好考慮的。”楊蕙蘭點了點頭。
趙錦兒給蕭全策比劃一個手勢,示意他“乘勝追擊”。
衙差逐一問完錄了筆供,可以證明縱火犯並非樓裏的夥計。
衙差朝着秦慕修拱手一禮,“大人樓裏的夥計小的已經盤問完了,都沒有嫌疑。”
秦慕修淡漠地應了一聲。
“小的先行告辭。”衙差說完,得到秦慕修的允許,方纔離開。
“蕙蘭姐,你這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趙錦兒嘴角噙着清淺地笑容,“蕙蘭姐,你不如帶着軒哥先住到我們府上,這樣我也好時時照顧軒哥可好?”
“還是不了,我回自己府裏就好。”楊蕙蘭直接拒絕,她孤兒寡母住進秦府,難免會引來閒言碎語。
“也行,這樓裏今日橫遭變故,損失了不少銀子。”趙錦兒環顧一週,替楊蕙蘭心疼銀子。
“不要緊,我明日就找人重新修葺。”楊蕙蘭望着焦黑的木堆,神色晦暗不明。
“大半夜的將你們叫來,現在離天亮還早,回去還可以再睡會。”楊蕙蘭有些不好意思,但軒哥的情況,耽擱不得。
“不要緊,那蕙蘭姐我們先回去了。”趙錦兒見有蕭全策相陪,便不在這耽誤他們了。
她話音剛落,就傳來軒哥啼哭的聲音,“娘。”
奶孃抱着軒哥過來,楊蕙蘭將他抱在懷裏,“軒哥不哭。”
“軒哥受了驚嚇,最近要多多陪伴他,哄他玩樂。”趙錦兒看了蕭全策一眼,開口說道。
“這明日就要重新修葺仙客來,我這……只得先照看軒哥了。”對於楊蕙蘭而言,軒哥纔是重中之重。
“還有我呢,樓裏事就交給我,你專心陪軒哥。”蕭全策自告奮勇,將修葺仙客來的活攬到自己身上。
“可你還要當值。”
“沒事,我告假幾天就好了。”蕭全策又道。
“別,這樓裏還有他們幫忙呢。”楊蕙蘭不好意思,讓他爲了自己告假,不想虧欠他太多,她怕自己還不清。
蕭全策看向樓裏的夥計,“那我與他們一起。”
趙錦兒與秦慕修看在眼裏,趙錦兒由衷地替楊蕙蘭歡喜,又同她說了一聲,方纔離開。
上了馬車,緩緩行駛回往秦府。
趙錦兒靠在秦慕修的懷裏,打着哈欠,“還是要儘早抓出縱火犯纔行。”
“最近總是不太安生,先是醫堂出事,這又輪到仙客來,真是怪事連連。”趙錦兒隨口一言,秦慕修卻聽進心裏,隱隱覺得這背後定不簡單。
好一會,馬車方纔抵達秦府門口。
趙錦兒與秦慕修去了書房,她將男子的大概模樣,繪畫出來。但她的畫功,卻不像醫術那般精湛。
“相公,你看看怎麼樣?”
秦慕修瞧着略有抽象的畫作,很難憑着畫認人。
“錦兒,不如你說我來畫?”
“我畫的很醜嗎?”趙錦兒自我懷疑,隨即揉皺了一丟,“算了算了,相公你來畫。”
“那個人濃濃的劍眉,一雙細長的眼睛,高聳的鷹鉤鼻,暗紅的嘴脣,他的嘴角還有一個小小的疤痕。”趙錦兒回想今日撞她的男子。
秦慕修按照她所描述的作畫,待畫好後給她瞧看,“是不是這樣?”
趙錦兒拿起一看,眼前一亮,激動地說道,“對對對,就是他,相公你畫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