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情,有謝家的操縱,而且還是在國外辦的,她本以爲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
於佳薇走到沙發旁邊,坐了下來,“我有我的渠道。”
燈光下的季秀麗滿臉焦躁,似乎又臨時決定反悔,“你胡說八道,我跟謝英波沒什麼關係,跟謝二小姐也沒什麼關係。”
於佳薇從文件袋中,取出來一張紙。
“不如,季女士看看這份銀行流水吧。”
這是她手裏那份託舒珏帶來的銀行流水。
流水很清晰。
於佳薇說:“這是謝英波的銀行流水,他從謝家挪的錢,大多數都已經通過一個不知名的賬戶,到達了你的名下。”
她微眯着眸。
“謝英波是不是在轉移財產?以你來掩人耳目。”
季秀麗被問的慌了,溢於言表。
於佳薇看的出來,季秀麗不是心有城府的女人,一點話術就能把她的真話詐出來。
她繼續說:“謝英波的情況很糟糕。”
季秀麗忙問:“他還能醒過來麼?”
她兩次三番的去醫院,就是想要問出來謝英波的情況。
可是醫院的人都守口如瓶,她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敢多問。
“在手術過程中,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現在半身不遂癱瘓在牀,就是留着一條命。”
季秀麗呆如木雞,她的口齒一下結巴,“怎麼可能?!他還說謝家的一切都是我們的了!”
於佳薇蹙眉:“都是你們的?”
季秀麗猛地捂住了嘴。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你聽錯了。”
接下來,不管於佳薇怎麼問,季秀麗都不再開口了。
她自知自己說的太多了。
於佳薇的手按在即將關閉的門板上,“季女士,不如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手裏這份銀行流水,我可以拿給你作爲交換條件,也可以拿給謝夫人。”
季秀麗這次鐵了心,不管於佳薇說什麼,都直接把她推出去。
“你儘管去拿給謝夫人去看!”
嘭的一聲,季秀麗關上了門。
於佳薇指尖捏着這份銀行流水,心中忖度了好久,才上了電梯。
這麼看來,季秀麗是知道,這份銀行流水對於謝芷愛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
她從華數走出來,沿着路邊往地鐵口走。
路邊,有一輛車正在緩速在慢車道行駛着。
興許是她想事情太過專注,也壓根沒注意到那隨着她緩慢行駛的車輛,等到地鐵入站口,直接上了電梯。
車內。
黃祕書停下了車。
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車座的自家老闆。
看看,說不讓按喇叭提醒。
他就知道老闆娘不會往這邊看一眼。
現在他這車總不能直接闖地鐵口吧。
陳東鐸戴上了一個黑色口罩,頭頂壓上了一頂鴨舌帽,開了車門下車,對黃祕書說:“開車去長島出站口。”
黃祕書:“……”
他張了張嘴。
沒說出話來。
現在這個人流量……老闆要去陪着老闆娘擠地鐵?
此時是下班高峯期。
地鐵站內人滿爲患。
她勉強進入門內,貼着門口的廣告牌站着,耳朵裏塞了藍牙耳機。
地鐵門打開,於佳薇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下地鐵的人流直接給衝了下去。
她和另外一個被擠下來的小姑娘面面相覷。
她站在門口,等想要再上來的時候,就覺得這人流量……是擠不上來了。
車接車送了一段時間,導致她上下班擠地鐵的技能都退化了。
就在倒計時的前幾秒鐘,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給拉了上來。
被拉的有些急,她沒站穩,一下就撞入到一個他的懷抱中。
於佳薇蹙眉,剛打算挪開,就被扣住了手腕,將她拉到他的腰間。
“扶好。”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
她詫異擡頭。
目光所及,只能看到他戴着口罩的下巴,再向上,是帽檐遮蓋下的一雙遍佈陰影的黑眸,定定的注視着她。
他什麼時候上來的?
地鐵開動。
車廂內人擠人。
陳東鐸護着於佳薇的肩,單手扶着扶手。
方寸之地,於佳薇摟着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
他給她護住了一方區域,免被擁擠。
夏天的衣服穿得少,貼着體溫很容易就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了過來。
於佳薇取下一隻耳機,塞進他的耳朵裏。
陳東鐸低眸看着她。
男人低頭在她耳邊說:“我跟了你一路。”
於佳薇:“……”
她是真沒發現。
耳機內是舒緩的鋼琴曲,於佳薇覺得竟和他的心跳在耳機內形成共振。
地鐵內人很多,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區域。
男人低頭看着她蔓上紅暈的耳廓,摘下口罩來,在她的耳朵上親了下。
於佳薇一下擡起頭來。
男人已經重新戴上了口罩。
她恰巧對上他一雙戲謔的眸。
於佳薇在他腰間擰了一把,觸手硬邦邦的,他捏了捏她的掌心。
等到下一站,陳東鐸就拉着於佳薇下了地鐵。
她的手被男人納在掌心裏。
於佳薇問:“你去華數了?”
“嗯,”陳東鐸說,“不偏不巧,就剛巧了看見你從華數的公寓裏出來,和季秀麗攤牌了?”
於佳薇歪了歪頭:“你知道?”
陳東鐸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然後被趕出來了?”
於佳薇:“……”
陳東鐸撥了撥她的髮梢,“季秀麗這人是比較好拿捏的,你沒拿住她的軟肋。”
想從人嘴裏套話,就要拿住對方的七寸。
於佳薇擡頭凝住他。
陳東鐸說的七寸,對於季秀麗來說,就是沒錢。
她本已經和謝英波說好,就在謝家祭祖回來後,就找個機會,她先出國,機票都已經買好了。
可誰知道,謝英波這一出事,銀行賬戶被凍結,機票也被航空公司勒令退回了。
季秀麗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
“很抱歉,是您的身份被相關部門通報了,您暫時不能買出境的機票。”
季秀麗如墮冰窖。
她一個人孤立無援,以前她只和謝英波打交道,外界都很少,可現在,她完全陷入了被動。
於佳薇就在此時,再度出現在華數的別墅門口,這一次,季秀麗主動讓開了門,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