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捂着額頭，血跡沾在手掌心裏。
“你說的不是真的……”
“你以爲你自己有什麼？美貌家世還是才能？你什麼都沒有？那我要你有什麼用？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因爲你是於佳薇的閨蜜！我想要利用你去扳倒陳五！可我一提要找於佳薇，你就推三阻四的，枉費我對你用了那麼多心！”
邢願完全呆住了。
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可眼淚卻已經流遍了臉頰。
陳北華直接把邢願踹到了一邊。
他的眼神瘋狂，笑聲陰森，朝着於佳薇走過來，“那個女人不是馮戟的人，是陳五的人！陳五就算是拉一船的人陪葬，也不出手阻止！不就是爲了叫老爺子對我失望，再叫我徹底出局麼？”
謝雪桐的電話已經打通。
樓梯上的保鏢趕了回來，將陳北華一把按住，腦袋按在了牆面上。
他口中依然嚷嚷着叫着那些噁心的話，謝雪桐叫保鏢塞了他的嘴帶走。
於佳薇已經去扶摔倒在地上的邢願了。
邢願此時完全就是一個任憑人擺弄的木偶，於佳薇拉她去外傷包紮室，叫護士給她處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
邢願眼神呆滯，眼淚在剛纔就已經流盡了，現在就乾澀的睜着一雙眼睛，也不開口說半個字。
於佳薇對醫生說：“能開個單人病房麼？”
醫生說：“病房緊缺，這種小傷用不着住院。”
於佳薇便扶邢願先去了休息大廳內。
她先扶邢願坐下來，想要去打個電話安排下。
剛起身，手腕就被邢願拉住了。
她又坐下來。
邢願呆滯的眼神從前面的醫院內部廣告牌轉移到於佳薇的臉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傻的。”
於佳薇扶着她的肩膀，“我不覺得你傻，願願，我只是心疼你。”
邢願趴在於佳薇的肩膀上，低聲抽泣着。
“薇薇，我覺得我挺傻的。”
她明明已經察覺出來陳北華對她的心不在焉，更甚至是當着她的面去和別的女人親密，去糾纏不清，可她就是不想回頭。
“上一次……我覺得我能影響了他，能叫他浪子回頭，哪怕是以前他劈腿分心，只要他改好，我就都能既往不咎，我……”
真的是高估自己了。
她以爲，於佳薇能嫁陳五，陳五能爲於佳薇收心，那她就也能。
可她忽略了，人和人本就是不一樣的。
從來就不能去比。
於佳薇覺得衣服上有溼潤的感覺，貼着皮膚。
她手機給舒珏發了個消息。
舒珏是在半個小時之後趕來的。
邢願哭到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只是因爲哭久了，不受控制的抽噎，句子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個來。
於佳薇不知道陳北華對邢願提過什麼要求。
可她瞭解她的閨蜜，也瞭解邢願的性格。
邢願不會去做的。
從椅子上站起來，邢願腳步一踉蹌，幾乎摔倒在地上，舒珏直接將她背了起來。
於佳薇送兩人到達醫院的停車場，目送着兩人上了車，也才又回到了醫院內。
她去詢問了陳嵩濤的主治醫生關於陳嵩濤的病情，又去找了一趟方柏軒。
於佳薇推開門，“方醫生。”
方柏軒今天並非夜班。
老年人就容易發生這種突發病。
方柏軒叫於佳薇坐，給她倒水。
“陳東鐸被警.察給帶走了？”於佳薇端着水杯沒有喝。
方柏軒：“這你不用擔心，局裏有蕭良在。”
“我能進去見見他麼？”
方柏軒：“那我打個電話問問。”
於佳薇雙手握着溫熱的玻璃杯。
杯壁上傳來暖暖的熱意。
等到方柏軒打過電話回來，卻是搖頭。
“現在這個案子因爲已經上升到事故了，還有不少失蹤的人，上面很重視，就不允許外人探視，萬一在這個時候被抓到把柄的話，恐怕會不利於東子……”
於佳薇點了點頭。
“我明白。”
她回到病房，卻是睡不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天矇矇亮，她都在刷手機上游輪沉船話題的最新進展。
鄭茵茵來了一趟。
“你大哥給東鐸派了律師，你有什麼話要託律師帶進去的麼？”
“沒有。”於佳薇笑了笑，“謝謝大嫂。”
等鄭茵茵離開後，晚上的時候，有一個婦產科那邊的護士過來給於佳薇送產檢資料。
於佳薇笑着送走了人，“真是麻煩您了，我這段時間就是忙，給忘了。”
“不用客氣，我就是順手給捎過來的。”
距離上次產檢已經近三週了。
她前兩天就已經接到了產科醫生助理的電話，說結果已經出來了，叫她去取。
她說沒時間，就叫助理幫她拍了照片先傳了過來。
她並非是沒有時間去，她只是在等。
等到現在。
她打開了手中的檢查檔案袋。
除了各項產檢結果之外，還有一張羊水穿刺的DNA親子鑑定對比報告。
和她手機上那張照片的結果是不一致的。
於佳薇拿着打火機，進入到衛生間內，將檢查結果燒了，丟進了馬桶內。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在ICU之中的陳嵩濤才醒了過來。
他的身體上還插着管子，依舊口歪眼斜口不能言，但是他第一時間就只將陳南鋒給叫了進來。
陳南鋒從ICU之中出來，回到家裏。
鄭茵茵主動上前，幫他將脫去的大衣懸掛在衣架上。
“老爺子什麼意思？”
“叫我把證據提交給警方。”
鄭茵茵眼神一閃，“那老爺子的意思，就是要棄了陳四了？用陳四把陳五給換出來。”
陳南鋒點頭，他點了一支菸。
在茶几上的籠子裏，有一個鐵質的籠子。
籠內有一隻小白鼠，正在無休止的轉動着風車輪子，彷彿不知疲倦。
陳南鋒把煙丟到菸灰缸裏，嗤了一聲，“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把陳四去了，那就真正留下的是一枚眼中釘了。
鄭茵茵沏了一杯茶遞給陳南鋒：“那老爺子……”
“先好好在醫院裏養病吧，”陳南鋒說，“不要走漏消息出去，關起家門自己解決。”
可第二天，醫院裏就混入了記者，陳嵩濤在icu內的照片被傳到了網上，再加上沉船事故還有失蹤人未找到，一通聯想猜測後，陳氏公司的股價當天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