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於佳薇陳東鐸 >第612章 徐徐圖之
    結婚請柬做的很用心,紅色的硬卡底封,燙印的纏枝蓮花紋,姓名一欄的字,是她親手寫的。

    是他找人胡謅的一個身份。

    一個虛假的名字。

    他見過她的字。

    她在高中就開始練字,是照着顏體練的,字體瘦而娟秀。

    對着這張結婚請柬,陳東鐸一夜未眠。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在燈下,用鋼筆一筆一劃寫請柬時候的柔美神情,這樣的念想,劃在他的心臟上,好似是圍上了一圈圈的鋼絲,收緊,勒出血痕。

    他手指捏着請柬的邊角,另一隻手執打火機。

    火苗瞬間竄上吞噬了觸目滿眼的紅。

    他燒了這張大紅的請柬。

    火焰倒在他的瞳仁中,好似點燃了兩團焰火。

    第二天,他就要出海。

    羅慧嫺看他眼底裏的紅色血絲,“昨晚沒睡好?”

    陳東鐸嗓音低啞,“沒有。”

    羅慧嫺也知道這次出海的重要性,以爲陳東鐸是緊張,就安撫道:“以我對你的培養,這一次也不會有差錯,你也不必太過擔憂。”

    魏正陽打量着陳東鐸,“人手夠麼?我給你撥幾個人。”

    陳東鐸直視魏正陽,目光不閃不避:“好,謝謝魏叔叔了。”

    這是魏正陽在試探他。

    若是他不收魏正陽的人,就會引起疑心。

    上了船,陳東鐸始終一言不發。

    這次去R國,海上沒有信號,他不常看手機。

    阿恪都發現了,陳東鐸抽菸抽的越來越多,而神色越來越陰鬱,有幾次他悄無聲息的從背後走到陳東鐸的身邊,陳東鐸擡頭看向他的眼神裏,都會有一閃而過的殺光。

    是那種隱忍到極致的破碎。

    他能看到陳東鐸眸底的一抹掩藏未及的痛。

    比起往日裏,他在R國完成任務,彷彿是開了兩倍速。

    一天的24小時,他恨不得掰碎成48小時來用。

    沒日沒夜,好似運轉的軸承,不知疲倦。

    魏正陽的人沒有出什麼岔子。

    這樣一來,陳東鐸也沒有出手。

    他現在的重心在此不再彼。

    他不能打草驚蛇。

    深夜,他站在船舷,望向那天空中懸掛的一輪皎白的圓月,黑色的身影倒在浩瀚無邊際的海面背景之中。

    他承認,他這人狠辣又無趣,單調的很。

    他黑白記憶裏,唯獨一抹顏色就是兒時那個嚴寒的冬。

    黑的夜,白的雪,偏偏視野之中,是那扎着羊角辮穿着粉色棉襖的奶糰子,朝他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他本以爲,他能在這兩個月裏,說服自己放棄於佳薇。

    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兒時的事,或許只是成長過程之中的小插曲,她早就忘了,她有了自己的圈子,安穩,平靜。

    她結婚了,會幸福美滿,不用捲進他顛沛流離刀槍劍戟的風雨世界裏。

    可他最終嘗試說服自己失敗。

    他不是一個好人。

    就算是搶,他也要把人給搶回來。

    他所有的隱忍和努力,一是爲了救出趙夏,二是爲了於佳薇。

    他周密的佈局。

    江哲的不定性在他考慮的不定因素中。

    他剛回國,就去江家拜訪見了面,家宴上,只有江景陳蘇柔和江哲,江哲沒帶於佳薇來。

    席間交談的話,陳東鐸就看出來江哲的品性了。

    懦弱,瞻前顧後,且心性不夠堅定。

    江母死的時候,江哲選擇沉默,就說明他默許了權力的置換,用他母親的死,達成自己的私慾。

    江哲這樣的人,根本就配不上於佳薇。

    他甚至都不需要多去幹涉什麼。

    江哲被安排到青市的廠子下放鍍金,回來之後江景就可以安排給他提拔。

    江哲離家,這倒是便於陳東鐸去暗中操作一些事情了。

    他知道于波的真實身份,謝家舉家遷回國內,便益操作。

    陳東鐸一邊僞造着和謝雪桐相似的女人交往來混淆視聽,一邊默默地關注着於佳薇。

    他不能貿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要徐徐圖之。

    他需要掩藏下他真正狠辣殘忍的那一面。

    他怕嚇到她。

    他只有一次機會。

    阿恪那個時候給他提議:“我去把人給你抓回來,關起來就好了。”

    陳東鐸給了他一個爆慄:“不準。”

    他想要她的身,可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心。

    他想要她全身心的全部屬於他,只屬於他一個人。

    其實,在他回國後,他出席過她的公司承辦的宴會,他看到她能力出衆,即便站在衆多名媛華貴的衣香鬢影中,也絲毫不顯遜色。

    他看她看的很緊。

    唯恐被別人捷足先登。

    他的小佳薇是這樣奪目,會引起男人的覬覦。

    幸而於佳薇的性子冷淡,對感情上的事情並不開竅。

    酒吧買醉那天,是她印象裏,他和她的初見。

    從酒吧到酒店,陳東鐸展現出自己最優雅的紳士力。

    在於佳薇的眼裏。

    眼前的成熟男人,是與江哲,與舒珏,乃至於和她學生時代有過好感的金羽鶴,完全不是同一類人。

    這種不同,叫她有些被吸引住了。

    他給足了她尊重,也很照顧她的意願。

    甚至在酒店房間內,臨門一腳她臨時反悔,對上面前男人成熟的笑意,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

    她出爾反爾,好似是在捉弄人一樣。

    反觀對方,還風度翩翩的把她送回家,始終十分沉穩,微笑着囑咐她早點休息,喝點醒酒湯,要不然宿醉第二天頭會疼。

    直到於佳薇再一次主動聯繫他的這中間一個月裏,陳東鐸剋制住幾次想要去撥她電話的衝動。

    有幾個難眠的夜,他覺得阿恪說的對。

    他想要直接把於佳薇給關起來,叫她只能面對他,只能對他笑。

    他剋制住了。

    他想起兒時那軟軟綿綿的小糰子,就不忍。

    一直到那個冬夜。

    她發來那條消息的同一時刻,他就看見了。

    就算後面她撤回了。

    他帶她去了酒店套房。

    他凝着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眸,將房卡遞給她:“你來開。”

    那是她和他的初次。

    他很溫柔。

    他在她耳邊一遍遍的問她:“疼麼?”

    她瞳仁外裹了一層淚膜,透徹的亮,瞳仁中倒映着男人的俊龐。

    她搖頭。

    不疼。

    只是那種極致到微末的酥麻感,叫她快瘋了。

    他凝望她的眼神,深的叫她心悸。

    那一夜,她躺在他的懷裏熟睡,對他是不設防的毫無防備。

    陳東鐸親了親她的眉心。

    “薇薇。”

    他回來了。

    再也不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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