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亂春秋之舞 >第20章:前奏
    “混蛋,爲什麼讓他們做大了啊?!”

    前方行營,西陵君邁着沉重又急躁的步伐,來回的在營中走動。

    此時的他,早已沒有往日的儒雅隨和,整個人變得暴躁易怒。

    衆人看其顏色,紛紛垂首不語,這讓他更加惱火。

    接到叛亂的消息以來,他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一方面,他以平叛爲藉口,寫了兩封信。

    一封,給了壽陵君景舍,表達了自己的困難,同時,對他目前的困局,表示了深切的關心。

    另一封,則是上交給了楚王,以此堵住天下悠悠衆人之口。

    對所有人表示,不是自己不願意幫忙,只是實在是分身乏術。

    另一方面,爲了防止叛亂範圍擴大,他提早安排距離襄陽最近的兩路軍隊,齊頭並進,採用剿撫並用策略,對亂軍展開了包圍。

    按他的預料,只要控制好平叛規模,那麼自己就可以利用這股亂軍,成功的拖到明年。

    以他的人生閱歷,自然看出,兩軍的戰爭,已經接近到末尾階段,什麼時候結束都有可能。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等到什麼時候戰爭結束了,自己在“恰逢其會”的趕上末班車。

    如此一來,無論是對君王,還是景舍,都有一個交代。

    照理來說,以他如此精妙的佈置,本不應該出現任何錯誤。

    然而。

    “父親,以現在的情況看,單憑我們,可能已經沒辦法解決掉這股亂賊了。

    依我之見,要不還是求援吧?”

    屈胤面色平淡的,說出了目前來看,他們唯一可行的方法。

    “你當我不知道嗎?可是哪兒有援軍呢?”

    屈平像是在嘲笑兒子的見識淺薄,又像是在自嘲。

    此前,他們眼睜睜的看着楚國的大軍北上,問鼎中原,卻未發一兵一卒。

    在此之後,等到中原聯軍攻入楚國腹地的時候,他又一直坐山觀虎鬥,試圖等到雙方都精疲力盡的時候在下場。

    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爲意外,被拖入戰爭漩渦之中。

    眼下,自己已然得罪了楚王,又因爲對友邦見死不救,得罪了景舍,現在向他們請求援軍。

    且不說他們願不願意,就算他們肯,又哪有多餘的兵馬?

    “景舍現在一個人要負責對付姜雪、趙媛和梁舞,兵力已經捉襟見肘。

    王室那邊,除了負責戍守王宮的甲士,唯一具有一定戰鬥力的,只有巫族。

    那些傢伙,行爲詭異,恐怕早已有不臣之心。

    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作,恐怕是在等待時機。

    現在向他們求援,恐怕,只會平白無故得到一堆嘲諷。

    與其如此,還不如我們自己想辦法。”

    屈平無奈的說完這番話之後,恢復了冷靜。

    目前的局勢,已經不允許他們,自亂陣腳。

    當務之急,是需要想出一個破局之策。

    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屈胤恰到好處的,給他提供了一個思路。

    “父親,您說現在我們要是帶兵和景舍匯合,他會怎麼看待我們?”

    屈平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着自己這個素來引以爲傲的兒子。

    莫非是因爲情勢危急,昏了頭?不然,怎麼會說出如此惹人笑話的話。

    “你認真的?還是純粹拿我尋開心?”

    屈胤對於父親的質問,不慌不忙,沉着應對。

    “父親,您看戰爭進行到這個地步,誰都知道,其實早就應該結束了。

    眼下戰爭之所以還能夠繼續,無非是因爲雙方都牟着一口氣。

    什麼時候,誰先卸了這口氣,那麼,戰爭也就該停止了。

    此前,我一直建議您,分出一路人馬,哪怕不參與戰爭,也要做出我們的姿態。

    但很可惜,您不同意。”

    屈平因爲兒子的教訓,老臉一紅。

    此前,屈胤的確曾經建議過他,無論派誰出面,哪怕只是派員下級軍官,無論帶多少人,哪怕只是遊走在兩軍之間,至少也必須要趕赴戰場。

    只不過,那時候的他,還自負的認爲,自己已經全然掌握了局勢,根本沒必要做這種多餘的舉動。

    現在想想,如果當時自己聽兒子的話,分出一路人支援一下景舍。

    以後者那種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性格,難道會對自己目前的困境做視不理嗎?

    又何至於現在,陷入到孤立無援的地步?

    只不過因爲父親的尊嚴,他是絕不會向兒子認錯道歉的。再說了,現在說這話也已經爲時已晚。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其實從來都是一件事,我們該出兵了!

    該去參與這場,對我們楚國而言,都至關重要的戰爭了。”

    “眼下,無論是我們還是景舍,都陷入到進退不得的困境之中。

    然而,相比起來,我們的困境,其實比景舍要來的更加嚴重。

    目前,我方人手緊缺,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和時間,來應對這場叛亂。

    如果這時候我們能獲得另一股強有力的援助,就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

    更甚者,還可以禍水東引,將我們的困境甩手給景舍。

    到時候我們只需以支援爲名,在旁旁敲側擊。適當的進行戰爭,就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

    以我們的底蘊,只要稍微得到喘息時間,就可以有條不紊的,利用我們的區位優勢,逐步擺脫困境。

    如果時機合適,我們甚至可以趁此機會,將“消滅叛軍”和“對抗聯軍”,這兩大功勞,全部囊括於手中。

    一舉洗刷我們此前所有屈辱!”

    聽着兒子那慷慨激昂的話語,屈平的內心,活躍了起來。

    對啊,自己之所以進退維谷,說到底,只是因爲自己的準備時間太過倉促。

    如果能夠爭取到1月或者半月的時間,自己就可以利用地方上樹大根深的宗族勢力,限制住亂軍的行動。

    而自己只需要扮演好一個仲裁者的身份,哪裏需要力量,自己就往那裏投入適當的力量,根本無需勞神費力。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自己必須要擁有一個月,最起碼半個月的時間。

    而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夠給自己提供這份時間以及安全保障的,除了景舍之外,別無他人。

    “看來我這把老骨頭,真是該活動活動了。

    只是,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還記不記得我。”

    有了方向之後,屈平很快就做出了應對舉措。

    大軍全部開拔,在三天之內和景舍的部隊會合。

    果不其然,在看到期盼已久的援軍之後,景舍果然在第一時間就接管了全局。

    沒錯,他打算憑藉一己之力,同時對付姜雪、趙媛、姜雪以及那個至今爲止還一無所知的敵人。

    十二月初九,壽陵君移兵漢水,是夜,貪狼破七星。

    ——《楚紀·壽陵君列傳》

    十二月初九,西陵君會師漢水,是夜,貪狼破七星,紫薇星動。

    ——《滇紀·滇太祖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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