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亂春秋之舞 >第40章:雙雄之戰(7)
    “白癡有時也是一種力量!”

    屈平坐在正首位置,對坐在對面的景舍說到。

    大軍作戰,已經來到第四天。

    在他的帶領之下,楚軍接連不斷,進行了長達四天的車輪戰。

    這四天作戰的激烈程度,超過了以往,他此前指揮的所有戰鬥。

    每一天都有無數人倒下,每一天都有無數新面孔接替。

    人,在此時,成爲了最不值錢的物品。

    城上城下,到處都是屍體。

    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由於雙方混雜在一起,因此很難分辨。

    如果不是因爲剛剛開春,天氣還算涼爽,恐怕,早已滋生出蚊蟲。

    即使如此,爲了防止疫情擴散,屈平每天都不厭其煩的命令大軍,在戰後,清點打掃戰場。

    回收所有還可以利用的東西,焚燬所有已經失去生命體徵的士卒。

    在他的吩咐之下,士兵每天機械的,持續做着,這一份,令人討厭,又無法拒絕的工作。

    沒有誰希望爆發瘟疫。

    在這個年代,瘟疫就代表着死亡。

    因爲瘟疫而滅亡的國家,從古至今,從來沒有少過。

    當年盛極一時的魯國,正是由於被瘟疫肆虐,才導致精銳盡喪,最終被齊國趁虛而入,最終亡國。

    有這樣的前車之鑑,導致沒有人敢小看,任何一場瘟疫,所帶來的災害。

    在死亡逼近的威脅之下,失去同伴的痛苦,都被沖淡了不少。

    畢竟逝者已矣,生者還要努力求存。

    無論是爲了自己還是家人,他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士兵的反應並沒有超出屈平的意料,早在最開始,他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出發的時候,他刻意多耽擱三天,籌備了大量的防疫物資。

    包括並不限於幾乎和糧食一樣多的石灰粉,以及大量的苧麻。

    甚至,連看似不必要的帳篷,都多帶了幾車。

    爲的,就是爲了保證,在疫情剛開始的時候,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控制在可控範圍。

    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將其當做最犀利的武器,用來制裁敵人。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城內幾乎在同一時間,也在進行着同樣的事情。

    即使到兩軍交戰最激烈的時候,城上也總有人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回收屍體,和護理傷員的工作,甚至,有時候連污血都會擦洗乾淨。

    一開始,楚軍在看到城內的舉動之後,誤以爲這是城內在羞辱他們,紛紛叫嚷着出戰,一雪恥辱。

    屈平阻止了他們。

    經過幾天的作戰,屈平已經發現,城內並不像他們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城上和他們一樣,只是在做戰後清理工作,不過,比他們更完備,更細心而已。

    他們會把污水先清理掉之後,在將散落一地的殘骸打掃乾淨,最後在整理散落的雜物。

    甚至,時不時的,城頭還會升起一股濃烈的青煙。

    他很肯定,那絕不是爲了報訊所升起的狼煙,而是燃燒大量物體之後所產生的,屍體獨有的惡臭味。

    他不明白,城內明明都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爲什麼還要在這種細枝末節上多花精力?

    然而隨着雙方不停的交手,他逐漸意識到,或許正是這份細心,才使得南陽城,直到今天爲止,依舊未能被他攻克。

    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只能算做凡人,走一步看三步的人算是人才,然而,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絕對是真正的天才。

    城內或許正是因爲有這樣一位人才,才和他僵持了這麼久。

    多日的進展不順,已經使得楚國的士兵,士氣受到打擊。他們已經意識到,或許南陽城,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麼好攻克。

    很可能即使他們付出無數的鮮血和努力之後,最終,也有可能,一無所獲。

    爲了遏制這種瀰漫的勢頭,屈平不得不祭出屠刀,在斬殺了兩個爲首的將軍之後,才止住這股勢頭。

    景舍聽他這麼說,以爲他是在爲多日的進展不順感到氣惱,出言寬慰道。

    “看來城內是打定主意要打持久戰了。之所以清理戰場,也是害怕。

    一旦到了夏天,雨水變多,就容易產生瘟疫或者滋生疾病,蚊蟲。”

    “他們就那麼肯定,能夠在老夫的進攻之下,拖到夏天嗎?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有什麼依賴。”

    被誤會了,但屈平並沒有出現解釋,反而順着話頭反問起景舍。

    景舍思索了一會兒,感到爲難。

    “這一點侄兒也不理解,照理來說,南陽城應該並無援兵纔對!

    伍子胥雖舊爲我楚大夫,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時移世易,即使伍家舊日親朋,在他舉旗造反的時候,也基本上和他化成了界限,斷絕了往來。

    在這種情況下,南陽城應該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纔對,不應該還有所謂的援兵存在啊!”

    “話不要說的太滿,在戰場上一切皆有可能!你沒有找到,不代表真的沒有,說不準平地冒出一股部隊呢。”

    “有這種可能嗎?”

    景舍笑了起來,這種天方夜譚的想法,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過。

    從天而降的部隊,那是什麼?天兵天將嗎?就算真的有那種東西,那也不是伍子胥能請到的吧?

    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來,伍子胥翻盤的可能。

    要知道,即使到了今天,他們依然握有接近90萬大軍的隊伍。

    這可是足以移山填海的能量啊!

    憑他,一個人,做得到嗎?

    “唐靖不就是這樣憑空冒出來的嗎?老實說,我之前閒的無聊,在他出場後就曾派人試圖打探他的來歷,可是什麼收穫都沒有。

    只知道他是河東人士,至於籍貫父母,則完全無法得到哪怕一丁點的消息。

    即使動用了我們在魏國的細作,也沒有結果,這代表什麼?

    這個人彷彿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以讓人意想不到的出現方式登場,然後,又以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方式收場。

    從頭到尾,隨心所欲,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有沒有可能,是哪個隱士家族,或者隱形宗派的人?

    畢竟,所謂的高人,就喜歡神龍見首不見尾。

    如果真是他們的人,那唐靖的能力,也就可以解釋了。

    也只有他們,纔有資本,可以一邊瞞着所有人,一邊培養出絕世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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