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陳鋒江麗欣 >第15章 硬生生拽斷的舌頭
    我盯着審訊室那面單向玻璃,胡思亂想着各種可能,不知不覺又打起了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敲桌子的聲音給驚醒了,睜開眼睛,又是之前那兩個刑警。

    “又睡着了?你可真是心大。”中年刑警諷刺道。

    “我沒殺人,當然不會害怕。”

    “殺沒殺人不是你說了算,我們是要看證據的。你老實配合,就能少喫點苦頭。”

    “我配合,可我真沒殺人。”

    “少廢話。姓名?”

    “陳鋒。”

    “性別?”

    “男。”

    “出生日期?”

    我趕緊報上了自己出生日期。

    “幾點出生的?”

    “什麼?”我頓時愣住,問出生日期我能理解,因爲要覈驗信息,問我幾點鐘出生是什麼意思?

    “讓你回答你就回答!哪來那麼多廢話?!”中年刑警呵斥道。

    我剛要開口回答,卻忽然看到負責記錄的年輕刑警此刻面容扭曲,彷彿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他滿臉都是虛汗,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他臉上滾落。

    “他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你管他做什麼?!快回答我的問題。”中年刑警聲色俱厲。

    我心中頓時狐疑起來:身爲同事,身邊的助手都滿頭大汗,看樣子像是得了重病一樣,他居然還在追問我幾點鐘出生的。

    幾點出生的,跟案情又有什麼關係?這問題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我大學時很喜歡看破案劇,也瞭解過很多常識。

    比如說警方審訊的時候,會問嫌疑人一些看似很無聊的問題,比如說,叫什麼,性別什麼的。

    這種看似很傻的問題,實際上是建立真話和撒謊的基準線,等到嫌犯撒謊的時候,經驗豐富的刑警就可以判斷出對方是否撒謊。

    可幾點出生,對案情無效,更不能判斷我是否撒謊,爲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問題?

    在我思索猶豫的時候,對面的中年刑警已經不耐煩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快說,你幾點出生的?!再不說出來,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越是這樣,我心頭的疑慮更重了:一個刑警不詢問案情,爲什麼抓着我幾點鐘出生的事情問個不停?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喂,起來了。”

    我一個激靈睜開眼,發現推自己的正是之前那個年輕刑警,不過這次只有他一個人。

    “你可真行,又睡着了。”年輕刑警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一時間,我神經有些錯亂。

    “你……剛纔沒審訊我?”

    “你睡迷糊了吧?我過來給你送飯的,快趁熱喫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年輕刑警離開之後,我看着桌子上放的盒飯,聞着飯菜的香味,這纔回過神來:如今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還別說,悲傷和恐懼都很消耗能量,我現在還真的餓了。

    我一邊喫盒飯,一邊回憶剛纔做的那場夢。

    怎麼會夢到兩個刑警問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還非要追問出生時間。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

    出生年月日時間?

    我猛然一個激靈:這不就是生辰八字嗎?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夢中拜堂成親的一幕,那場夢同樣相當真實,我在夢中差點就完成了冥婚儀式。

    我的指紋都被強按在了書寫有我們兩人生辰八字的白紙聘書上……

    等等,我忽然想起來了,那白色聘書上面,寫的男方八字並不是我的,而是我表哥的。

    再聯想起當時江麗欣尖叫着說出的那半截話,還有剛纔夢中見到的年輕刑警,表情扭曲,滿臉虛汗的堅持。

    我忽然明白了一切:自始始終,女屍都是衝着我來的,是想讓我完成冥婚。

    剛纔夢中審訊我的兩個刑警,肯定也是那些森森鬼影變化而成的。

    因爲強行在公安局這種地方進入我的夢境,變化成年輕刑警的那個,肯定是實力不足,纔會表情掙扎,滿臉虛汗。

    想明白之後,我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剛纔在夢中機靈,沒有聽話的說出自己的出生時間,這樣生辰八字就無法湊齊了。

    下一刻,我又愣住了:對方已經拿到了我真實的出生年月日了,只剩下時間不確定。

    一天只有十二個時辰,對方最多隻需要試驗十二次,就可以得到正確八字,完成冥婚儀式。

    我再也沒有心思喫飯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來人,我要出去。”

    片刻之後,剛纔給我送飯的那個年輕刑警重新走了進來:“瞎嚷嚷什麼?你別給我找事兒,真以爲我沒辦法收拾你啊?”

    “我不是找事,女屍要對我下手了,我要趕緊出去想辦法。”

    “神經病!”年輕刑警瞪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

    我垂頭喪氣的重新坐了下來:警方根本不可能相信這些,我該怎麼辦?

    就在我已經絕望的時候,審訊室的房門再次被打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那個中年刑警:“陳鋒,你可以離開了。”

    “我的嫌疑被洗清了?”我頓時喜出望外。

    “算是吧,還沒有徹底洗清。這段時間你不能離開市區,要隨傳隨到。”

    “明白。”

    “盒飯別浪費了,喫完再走吧。”

    洗脫了嫌疑,我也有胃口喫飯了,把剩下的盒飯匆匆扒完,收拾了垃圾,離開了審訊室。

    我沿着走廊往大門的方向走,路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兩個聲音在聊天。

    “今天那個案子,你聽說了沒?”

    “沒,今天我忙得很。咋了,又遇到什麼奇葩案子了?”

    “不是奇葩,是邪門。”

    “怎麼個邪門法?”

    “是個年輕姑娘死了,男朋友報的警,找到的證據和線索都指向她男朋友,我們也以爲是一個出軌導致的殺人案件,結果法醫那邊一解剖,全給推翻了。”

    “到底什麼情況?”

    “那姑娘舌頭耷拉着,我們一開始以爲是掐死的時候弄斷了舌骨。沒想到法醫解剖一看,那舌頭是硬生生被拽斷的。”

    “拽斷的?那怎麼能拽斷?”

    “還不止呢!你猜拽斷她舌頭的人是誰?”

    “是誰?不對,不是還沒抓到兇手嗎?兇手都沒,怎麼知道誰拽斷她舌頭的。”

    “拽斷她舌頭的,就是她自己。”

    “你瞎扯的吧?這怎麼可能?哪有人會拽斷自己的舌頭?再說那也用不上力啊!”

    “還不止呢,按照痕跡科同事的推斷,她是生生把自己的舌骨拽斷之後,又把舌頭塞回口腔,堵住了氣管,造成了窒息死亡。”

    聽到這裏,我忽然想起,昨天早上我和心怡顛鸞倒鳳的時候,她曾經親過我的右耳耳垂。

    那個耳垂是女屍舌頭舔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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