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鬼又笑了,連帶着頭部上方的面具也跟着在顫,那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眼部成了彎月形,這麼一看,的確也像在笑。

    更可怕了——

    “大哥咱倆無冤無仇——”

    “你肯幫我嗎?”鬼問道,不知因爲是鬼氣太重的緣故,還是心理暗示,他說話總有種陰氣逼人的感覺,每個音階都是尖利的,每個字都像在逼問。

    餘知樂反問:“那你願意幫我嗎?”

    鬼一歪頭,露出孩子般的疑惑:“幫你什麼?”

    “我死而復生陰氣太重,你能不能幫我擋擋煞?”

    他聽了,一點猶豫都沒有的點點頭:“好,倒也簡單。”

    “你讓我幫你的事兒是什麼?”

    對方頓了一下,仰起臉,看向皇帝的寢宮,臉上浮出一層煙雨朦朧的困惑。

    “我不知道自己爲何夜夜都來這裏徘徊,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怎麼死的,地府的鬼差讓我去尋一樣東西,否則我便不能脫胎,可那東西是什麼,卻一字未提。”

    這麼聽起來拜託自己的可不是一件事啊!

    轉念一想,這應該就是主線劇情了,遊戲玩了三場,還是頭一次遇到任務交代得這麼明確。

    餘知樂見他眉頭輕蹙,明明一張並不女氣的面相,卻在不經意間流出令人心疼的哀慼,於是心生憐憫:“我幫你。”

    鬼用袖子遮面,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小娘子好善良。”

    “大哥,咱別這麼笑,我害怕。”

    呼一下轉到餘知樂的身後,他感到雙肩一涼,鬼驀地趴在他的肩頭。

    他嚇得頭都不敢回了,餘光瞥見鬼放在自己肩頭的雙手,指節分明,皆是白骨。

    立即就像患上了肩周炎,脖子硬得扳都扳不動,直挺挺的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目視前方。

    “你怕我嗎?”鬼的每句話都像是用嘴巴吹出來的,自帶一股涼風,挺特麼適合夏天當風扇的。

    “我不怕,小哥哥人又好看,說話還好聽,我怎麼能害怕呢,嘿嘿嘿。”心裏已經嚇得經脈僵直了,嘴巴還勉爲其難的強裝鎮定。

    餘知樂以爲他還要在發出那種瘮人的怪笑,但這一次,他並沒有,只是垂下眸子,幽幽道:“你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

    言語間皆是孤寂和苦澀。

    想要伸手安慰他一下,手剛碰到鬼的肩膀就穿了過去。

    唉——,人鬼殊途,嘆口氣道:“放心吧,我會讓你好好投胎的。”

    “謝謝。”

    鬼聽了這話,終於展開一個真心的笑容,然後化爲一抹白煙,消失了蹤影。

    “餘知樂!”

    甄釋跑過來,彷彿撥開了濃霧一般,讓他眼前豁然開朗。

    “甄釋——”

    “你上哪兒去了?我和簡楚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你。”

    “我就在這兒啊,一直都沒動地方。”

    甄釋感到了異常:“你遇到鬼了?”

    “嗯,我遇到那個給我擋煞的鬼了,他讓我幫他找出身份,和他正在尋找的東西。”

    “副本任務嗎?”

    “應該是吧。”餘知樂突然詢問甄釋,“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甄釋擺擺手:“我是王爺,你是皇妃,都是有忌諱的,我哪能探知宮闈。”

    簡楚走了過來,說道:“問問宮裏的一些老人不就知道了麼?”

    看來他還是要再去逼問逼問那位憐惜姑姑了。

    正打好了算盤,那邊熙熙攘攘的,幾個太監扶着小皇帝往這邊走,餘知樂一見小皇帝,拉着他倆蹲在假山後頭。

    臉色唰一下白了:“也不知道我怎麼招惹小皇帝了,還沒圓房呢,就拿劍扎我。”

    甄釋插了一句:“是不是嫌你太醜?”

    “……”

    簡楚哪看出他倆之間的暗流涌動,沒眼力見的來了一句:“她可不醜,多漂亮一小姑娘啊!”

    明明是一句誇讚,可餘知樂根本笑不出來。

    甄釋冷冷的剜了眼簡楚:“把你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語氣平穩,沒有半點劇烈波動,卻讓簡楚感到了威脅,趕忙打起哈哈:“咋樣?有沒有什麼線索?”

    餘知樂剛想開口講講鬼的事,被甄釋拉住了手腕,把簡楚擋了下來:“他能有什麼線索,一個菜鳥,連規矩都還沒搞懂呢。”

    掃了眼甄釋身後的餘知樂,簡楚只好訕訕道:“唉,這次看來還挺難的,估計難度等級在B吧。”

    “遊戲還分難度嗎?”

    “雖然遊戲場次是隨機的,但是難度各有不同,ABC三個等級,C級最簡單,A級最難。”

    那之前自己參加的三場遊戲算什麼等級?

    見餘知樂懵懵懂懂的,簡楚也確定了他菜鳥身份,怏怏的沒了精神:“我回上覡殿了,你倆隨意吧。不過宮裏人多眼雜,你倆小心別被抓`奸。”

    抓`奸?

    尼瑪啊!什麼狗屁形容詞!

    簡楚走了,餘知樂扭頭詢問甄釋:“你是王爺有自己的府邸吧?居住條件應該不差吧?”

    甄釋認真盯着餘知樂,瞧了他一會,發現這張臉根本搜刮不出一點對於自己的在意,悻悻開口:“你多關心關心自己吧,笨蛋。”

    轉身離開了。

    等甄釋走遠了,餘知樂就後悔了,甄釋和簡楚他應該留下一個給自己帶路的,皇宮這麼大,哪裏纔是他的房間啊!

    不過這皇宮跟他想象中的還有些不一樣。

    高牆深院,本以爲宮女太監應該不少,會經常有人來來回回的走動,可他走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個人。

    整座宮院冷冷清清的,只有烏鴉的叫聲不絕於耳。

    他走在青石板上,兩邊是四五米高的牆,越走路越窄,在月光的映射下,落在地上的影子像是傾斜過來一般,要把他擠倒了。

    實在是太大了,七拐八拐,不知行了多少路,轉了幾間迴廊,又路過了多少家的宮房,他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

    與那些華麗乾淨的院子不同,這院落已然落滿了灰塵,地面的落葉壓在新葉下,一層又一層,都無處下腳。

    “嗚嗚嗚——”

    一陣陣哭聲入耳,餘知樂雞皮疙瘩起來了。

    深更半夜,女人啼哭,非鬼即妖!

    不過還是擡腿走進了院子裏,這裏的景緻讓他只想到了蕭索二字,四處都是破敗的跡象,屋頂早已漏了,窗戶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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