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長眯起眼睛細看餘知樂他們幾個:“你們是——”
“我們是李慧的朋友,想幫她整理一下留在醫院的遺物。”餘知樂小腦瓜轉得快,他早已經想好了一整出套路院長的戲碼。
“遺物?”方院長的臉色立即有了一些變化,不自然了起來,“什麼遺物?”
餘知樂悄悄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甄釋,甄釋立即心領神會,接過話茬:“她生前囑咐過我們,如果她死了,一定要去她的更衣櫃看一看。”
“更衣櫃——”方院長明顯緊張了。
“好,那我就不奉陪了。”方院長急切的離開,剛剛的泰然自若早已不見,回到車上時的腳步竟有幾分踉蹌。
五個人也沒說什麼,就那麼安靜地目送着方院長的車消失在了火葬場的濃煙之中,彷彿在一片迷霧裏隱去了身形。
方院長一路上猛踩油門,狂奔到醫院。
門口保安跟他打招呼他都沒理會。
此時的醫院靜悄悄的,還不過七點,很多醫生護士都沒來上班,深秋的早晨一切還處於半黑半亮的狀態裏,院長一路摸索着來到了外科醫生更衣室。
幸好,清潔工還沒來,他忙摸進了女更衣室,櫃子都貼着名字,他很順利的找到了李慧的更衣櫃,櫃門鎖着的,他拿出早已事先準備好的錘子,猛烈砸着鎖頭。
辛苦了半天,終於打開了櫃子,他認真的翻找着裏面每一樣東西,甚至是工作日誌都要挨篇挨頁的翻一翻,試圖找到有用的東西。
的確,李慧冒牌友人的話讓他膽戰心驚了起來。
李慧的東西,包括眼鏡盒、化妝包、連絲襪都沒放過,全部翻個遍,但是什麼都沒找到。
是不是那些人在騙我?
但如果不是知道些什麼,他們爲啥要騙自己,就在方院長冥思苦想之際,更衣室的門開了,一位女醫生走了進來,她看見院長竟然出現在了女更衣室裏,相當喫驚:“院長,您怎麼在這兒?”
“啊,這是女更衣室嗎?我昨晚手術十一個小時太累了,有點腦子糊塗了。”
他這話漏洞百出,但明顯女醫生也未繼續追問下去,說道:“您馬上還有一場手術呢,十九樓VIP病房的患者,她可是滕騰集團的千金,您可別出什麼岔子了。”
“嗯嗯,知道了。”
這個手術太重要了,但技術含量沒那麼高,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盲腸切除手術而已,但還是要他一個院長親自上陣,人家是集團千金,指名道姓的讓他主刀,他可不敢拒絕的。
方院長走出更衣室,只感到雙腳虛浮,走起路好似上下顛簸一樣。
他來到洗手間,好好的洗了把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四周都沒有人,洗手間就他自己。
擡頭瞧了眼鏡子,赫然發現鏡子中的自己竟然是後背,而不是正面!
他嚇得後退一步,臉都忘了擦,然後鏡中的後背緩緩地、緩緩地轉了過來——
鏡中的人和他一模一樣的長相,只是他的表情非常驚恐,朝他後面伸出了手,指了指。
他猛地轉過身,身後的水池上的水龍頭一齊打開,往外流着水。
趕忙過去把水龍頭挨個關上了。
吐着舌頭懸掛着,方院長嚇得飛速從洗手間跑出去了。
一直到走進手術室,他都是恍恍惚惚的,精神一直被李慧的遺物和洗手間的種種場面嚇得失魂落魄。
其他醫生和護士已經準備就緒,方院長不願意被自己的下屬看到自己萎靡不振的樣子,強撐起精神,走到了手術檯。
手術檯上的無影燈的忽的點亮,照的方院長立即閉上了眼睛,躲過強光照射,這個手術檯他無數次的走上來,已經做了大大小小上萬臺手術,非常熟悉了,但現在對他來說,一切都像是第一次接觸。
哪怕是一個手術刀碰到鐵盒的微小聲響都會讓他猶如驚弓之鳥。
患者平躺在手術檯上,肚子上蓋着藍布,已經打了麻醉針,一動不動的。
一個男醫生正在觀察着監護儀,上面的線一直都是波浪狀的,保持着平穩。
方院長拿起手術刀,正要切開患者肚皮的時候,突然監護儀上的波浪變成了一條直線,患者沒了生命體徵!
他嚇得手一哆嗦,手術刀掉在了地上,這可是集團千金啊!
就在這這時,明明被打了全麻的女患者突然坐了起來。
她一把掐住了方院長的脖子:“是你殺了我!是你!”
女患者臉煞白,根本看不出任何血色,和之前的集團千金根本不是一個人。
方院長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嘴脣顫抖得彷彿被疾風不斷拍打的落葉:“你是誰?”
“可兒。”
“不是我殺的你!我只是遵照他們的指示把你送到了停屍房!”方院長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嘴一瓢就全盤交代了。
“我死了嗎?你把我送到停屍房?”
方院長搓着手,訥訥着:“只是昏迷,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霍凱他爸是四拾財團的總裁,我得罪不起啊!他們讓我幫他掩蓋,我不敢拒絕啊!”
站在他旁邊的醫生助理突然摘下口罩,露出了餘知樂憤怒的臉:“所以你就把一個還活着的女孩送去了冰冷的停屍房?!”
“你是——”方院長想起剛剛在火葬場見過餘知樂,豁然明朗了,“你們是李慧的朋友?!你們在詐我?!”
而掐住方院長裝作病患的西露米也鬆開了他。
既然被發現了,幾個人也不打算繼續隱瞞,路子男和甄釋、塔塔紛紛摘下了口罩。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餘知樂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追問道:“你告訴我,可兒後來怎麼樣了?被你殺人滅口了嗎?”
“沒有的事兒!”方院長嘆口氣說道:“我把她推到停屍房之後接了個很重要的電話就離開了一會,等我再回來時,她已經不見了。”
塔塔拿出槍,槍`口對準了方院長,口氣冷冷的:“跟我說實話。”
“句句屬實!我不敢撒謊!”
“不是你毀屍滅跡?”
“我只是一個醫院的院長!曾經也是一名醫生,只會拿起手術刀救人,哪能殺人啊?”
餘知樂聽了,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笑話:“當你把她推到停屍房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殺人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