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他放下繼續撫摸大提琴的手,走到了客廳。

    甄釋竟然站起身爲他拉開了椅子,然後乖乖等他落座。

    媽的,他很難不受寵若驚,甚至懷疑這混蛋藏着什麼陰謀詭計,畢竟遊戲快到尾聲了,現在勝負未定呢。

    三盤餃子擺在桌子上,一個個餃子飽滿又珠圓玉潤的,看着就很有食慾,餘知樂夾了一筷子,筷子頭插入水餃肚子的時候,流出了湯水。

    餘知樂把餃子放進自己飯碗的時候才發現沒弄蘸料,醬油醋和蒜泥一樣沒倒。

    正要起身去拿醋,和甄釋伸出的胳膊撞在了一起,他這才發現甄釋是個左撇子。

    甄釋立即收回手,讓了他:“你先。”

    餘知樂也沒客氣,把醋往碗裏一道,很快涌出一股子酸味。

    甄釋瞥他:“不酸嗎?”

    這一下倒了半碗醋,這不是蘸醋,而是喝醋啊!

    可是在甄釋面前,他不能輸了氣勢,強作鎮定道:“我喜歡酸的。”

    “餘知樂,你因爲路子男都丟了魂了。”甄釋這麼說,言語裏有諸多不滿。

    不止因爲路子男,餘知樂把目光移到了對面的西露米,不知道她是不喜歡餃子還是其他原因,筷子都沒拿起來。

    “多喫多喫!不夠我再煮!”母親對他們幾個非常熱情,似乎是對久別重逢的兒子某種歉疚,不斷的給餘知樂夾餃子,好似每一個餃子都能縮短一刻與兒子的分別時間。

    “媽,你喫吧!不喫該涼了。”

    雖然餘知樂的碗迅速被餃子填滿了,但他並不着急去喫,可能是塔塔中毒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他現在對喫飯這件事不再那麼熱衷了。

    等到母親坐下來,西露米突然問道:“小北爲什麼殺了他繼父?”

    一句話讓整個氣氛降至冰點,餘知樂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這丫頭,這份沒眼力見也是絕了,專門往人家痛處戳刀子。

    “那天我上夜班,你早放學回家,看見你爸在脫可兒的內褲,你一時激憤去廚房拿了菜刀——”母親也不忌諱,竟緩緩地把整件事講了出來。

    餘知樂一拍筷子,震怒道:“十年前的可兒才五歲啊!五歲!還是個幼兒!他是個畜生嗎!殺了他也活該!”

    母親什麼都沒說,擦了擦臉頰的汗珠,問道:“兒子,喫餃子吧!一會涼了不好吃了。”

    餘知樂見她反應平靜,彷彿她講的不是自己女兒的苦難和兒子的悲憤,也不能理解這個女人的想法,他忽然提起了可兒:“媽,可兒死了,已經挖出了她的遺體,被連環殺人犯殺死的。”

    女人的手一抖,差點拿不住碗,但她的臉部依然沒有太大波瀾,把餃子夾進自己碗裏,也沒動一下。

    餘知樂吃了兩個餃子就感到索然無味了,雖然餃子皮薄餡大,還挺鮮的,可他喫不進去,西露米和甄釋兩人一筷子沒動,他喫完飯,感到身子有點乏,就坐在了沙發上。

    女人開始撿桌,收拾廚房,忙進忙出的。

    牙被肉塞了,他打開抽屜找牙籤,意外發現了一個U盤,以女人的年紀來說,應該對這種電子產品沒有什麼興趣的。

    餘知樂一時好奇,爲了躲開甄釋的視線,他拿着優盤悄悄來到了可兒的房間。

    把優盤插`進了先前跟可兒同學那裏搶來的電腦裏。

    裏面拷貝的都是一些視頻文件,點開之後,竟然是醫院停屍房的監控錄像!

    先是方院長推着可兒進入停屍房,緊接着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的男子趁着院長出去打電話,溜進了停屍房,那個肥碩的身材,餘知樂一眼就認出了是利叄。

    接着他又點開了第二個監控視頻,是醫院後門的錄像,利叄推着可兒離開的時候,與一個人擦肩而過,而那個人在看到利叄和可兒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而且還回頭看了半天。

    那個人餘知樂非常熟悉,就是眼前給他們忙乎做餃子的女人!可兒和小北的母親!

    餘知樂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母親是看見了女兒被帶走裝作不知道嗎?!爲什麼?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看屏幕的畫面開始出現重影,腦子也開始忽忽悠悠的眩暈起來。

    一個如浪般的昏厥拍擊了餘知樂一下,他一頭扎到了地面,倒了下去,昏迷之前,他想到了自己喫掉的三個餃子——

    模模糊糊間,他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上方,那個剛剛還親暱呼喚自己兒子的女人,此時手裏攥着一把菜刀,惡狠狠地瞪着他。

    “爲什麼?媽媽?”餘知樂微弱的問出聲。

    “你殺了我老公!我不會讓你活着的!你不應該活着!”

    “可,可是——妹妹她才五歲啊——她才五歲——”

    可是他的聲音太小了,微弱的辯護聲被母親滔天的恨意掩蓋掉了:“我恨你!我要殺了你!小北!你該死!”

    現在的他沒有一絲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刀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他的面前再次出現了一個選擇框,這一次的選擇是:救你自己就要殺了她,YesorNO?

    甄釋的臉探了過來,彷彿是餘知樂的內心的另一個聲音:“她這樣狠毒自私的母親,值得你猶豫嗎?”

    是啊,不值得!

    餘知樂伸出手,剛要夠到YES,卻停下了:“無論如何,她都是媽媽啊!”

    “哪怕她欺騙你,哪怕她傷害你,哪怕她要殺了你?”甄釋問道。

    這一次,餘知樂徹底垂下了手:“嗯。”

    對話框消失,刀刃對着他往下落。

    但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實,菜刀從女人的手中脫落砸在了餘知樂的臉頰邊,幸好是刀背,否則他會破相。

    這一砸,疼痛讓他清醒一半,單手支地,好不容易坐起來,他纔看清女人被西露米手裏的電鋸從心臟部位穿透了。

    可兒房間的大提琴倒在了地上,發出嗡嗡的震動,久久聲音不散。

    “西露米,不,可兒你——”

    西露米擡眼看向了餘知樂,她眼裏有淚,攥着淚花,卻不肯讓淚水掉下來:“哥——”

    “可兒!她是媽媽啊!”

    “她不配當我們的媽媽!那天她眼瞅着我被那個變態殺手帶走!什麼都沒做!她恨我!恨你!恨所有害死她老公的人!哪怕是她的兒女!”

    西露米說着,拉動電鋸的長線,發出嗡嗡聲,電鋸動了起來,在女人的胸口穿出一個大洞,血肉橫飛,甩了餘知樂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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