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遲成走進屋,看見餘知樂坐在那裏看電視也不喫驚,彷彿餘知樂的出現早已在他的預料之內。

    “你跟我說你是警察,能告訴我這個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遲成放下從便利店買回來的方便麪和火腿腸,目光轉到餘知樂困惑的臉上,巡視一圈發現餘知樂的確是一片迷茫,對一切都一無所知:“十年前,這個房子裏的戶主和他的妻女被殺死了,而來串門的朋友一家也沒殺了。一共六口,轟動瓦里拉國的滅門慘案,也是懸案,至今未知兇手是誰。”

    “你來這兒是爲了破案嗎?”

    “不是,畢竟這是一個跨國案件,中國警察沒有參與案子調查的權利。我這次來,是爲了一場失蹤案,國內一家療養院失蹤了一個病人——”遲成的話停在這裏,他再次打量餘知樂,彷彿要在餘知樂的面部發現點什麼,“餘知樂你——”

    餘知樂很不喜歡遲成的態度,像是精神科醫生和病人的對話,生怕一句話說錯就會刺激到自己似的,令他很不舒服。

    打斷他的話:“那你找到那個人了嗎?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遲成拍了拍衣服:“被關了一個多月,就管喫喝拉撒睡,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現在護照簽證身份證都被搶走了,根本沒法離開。”

    “爲什麼不找大使館?”

    “我簽證到期,找到大使館肯定要被遣送回國,現在我還不想離開,因爲我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兒——”遲成笑笑,視線再次停在了餘知樂身上,“你想知道嗎?”

    “喂喂!你特麼有話就直說!”

    遲成四下察看,然後謹慎的拉着餘知樂往外走:“在這兒說不安全。”

    “你上次說我被監控了,什麼意思?”

    他倆來到別墅門口,遲成說道:“餘知樂,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現在誰都不要相信。”

    “你呢,你也不能相信嗎?”餘知樂的反問把遲成嗆住了。

    遲成頓了一下才回覆:“隨便,我只告訴你事實,你願意相信就信,不願意相信就不信。”

    餘知樂想起喬北溟對自己的質問,哽着聲音:“我只是想知道,我失去了什麼記憶,就這麼簡單。”

    “你失去的不止是記憶——”

    “兒子!你怎麼在這兒?”母親的聲音響起,餘知樂回頭,發現母親正站在柵欄前,溫柔的凝着自己。

    遲成趕忙進到了屋裏,砰砰!把門反鎖了。

    餘知樂趕忙下了臺階,來到母親跟前:“媽,你去幹哪兒?”

    母親朝門張望:“你在跟誰說話?”

    “鄰居。”

    “鄰居?咱家隔壁很久沒人住了。”

    這種時候解釋太長,而且餘知樂自己也沒搞明白遲成的身份真僞,只能先瞞着母親:“他剛搬過來。”

    “我看他那個樣子像是個流浪漢啊,你還是少跟這種人來往吧。”

    “是是,他就是跟我打聽最近的便利店在哪兒。”

    喬美嬌女士也沒追問下去,挽着兒子的胳膊:“兒子,媽給你介紹介紹我的新英文老師啊!也是一個漂亮的姑娘!”

    餘知樂詫異:“之前的英文老師呢?”

    “住院了,據說路老師出了車禍,我今天打算去醫院看看。”

    “路老師?”姓路的人很少,這個姓氏還是比較罕見的。

    “對呀,她全名叫路子男。”

    “她在哪兒?我們一起去看看!”

    “嘖嘖!哎呦兒子呀!媽跟你之前說你一點興趣都沒有,怎麼現在這麼激動了?”母親一副相當高興得樣子。

    喬美嬌女士怎麼不去做媒婆呢?

    餘知樂頭痛的撓撓腦袋:“媽,別說這個了,讓我去看看路老師!”

    “是啊,二十五了,也到了愁嫁的年紀了——”

    愁嫁?餘知樂一路上在母親的調侃聲中熬到了醫院。

    不過此時的餘知樂根本沒把母親的調笑放在心裏,一門心思都在想路子男——路子男是那個路子男嗎?或者只是名字相像的巧合而已。

    來到醫院的時候,餘知樂彷彿是老婆被推進分娩手術室的老公,急匆匆跑到導診臺:“幫我查一下路子男在哪一間病房?”

    母親見他那個焦急的模樣,這纔開始懷疑:“兒子,你認識路老師嗎?”

    “也許,她是我的一個朋友——”

    “路子男在重症監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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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就是甄釋拼命讓他在遊戲裏活下來的原因。

    遊戲裏死掉的人,會在現實世界裏失去意識嗎?

    隔着重症監護室的厚重玻璃,餘知樂看見了裏面躺着的路子男,雖然外貌和遊戲裏的路子男完全不同,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那是路子男。

    她身上那種不變的颯爽和英氣,就算人躺在那裏還那麼清晰。

    母親看着餘知樂頭抵在玻璃上,神情那麼悲傷,忍不住問道:“兒子,她是你喜歡的姑娘嗎?”

    她是陪我玩了很多場遊戲的朋友。

    這種話他沒法說給母親聽,就算是解釋母親恐怕也難以理解:“她是我的好友,很好的朋友——”

    出了醫院大門,餘知樂找了一處臺階坐了下來,瞧着車來車往的馬路,發着呆,完全忘記母親還在身邊。

    “兒子,你怎麼了?”

    “如果我再努力一點,如果我救了她,她就不至於死了。”

    “誰死了?路老師只是暫時昏迷,你別那麼擔心。”雖然餘知樂說話顛三倒四不知所云,母親還是試圖安慰他。

    她這麼高雅的一個女人,也不顧自己雪白的長裙,在髒兮兮的臺階上坐下來,陪着兒子,“她會沒事的。”

    餘知樂把頭靠在母親的肩頭,像個孩子一樣,此時他的心和母親靠的很近

    他感到母親溫柔的注視,也有了底氣,更不願意母親和自己一樣浸在悲傷裏太久,換了話題:“媽,你昨晚去哪兒了?”

    喬美嬌女士嗖一下坐直身體,微微緊張:“什麼啊?!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沒聽懂!”

    “嘿嘿!我都看到了,老媽你去酒吧了?”

    這種情況下,就算抵賴沒用了,喬美嬌一下子垂下頭:“臭小子!你都看見了?”

    “嘿嘿!老媽心還年輕哦!”

    “千萬別跟你弟說。”

    雖然喫驚於母親爲什麼不在意父親,反而更在意喬北溟,餘知樂還是滿口應承下來:“知道知道!媽,哪天咱娘倆一起去喝一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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