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樂你沒事吧?你家就倆孩子,你和你妹兩個孩子,你是不是悲傷過度——”

    “不好意思!我要下車了!”餘知樂並沒有等老蚊子話說完,徑直開門下了車。

    一路狂奔往家跑。

    怎麼回事?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父親突然就成了嚴華?爲什麼自己突然弟弟就換成了妹妹?

    是不是這些人在哄騙自己,這一切一定都是一場誤會吧!

    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只是摔破了膝蓋,一點點擦傷而已,明明已經失去了痛覺,他卻覺得痛不欲生,捂嘴嘴巴,生怕自己一張嘴就會哭出來。

    “餘知樂,你趴在這裏做什麼?”

    清亮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餘知樂擡起頭,看見了喬北溟對着自己詢問的臉。

    雖然喬北溟背對着太陽,陽光卻穿過他的輪廓把自己照亮了。

    “喬北溟——”這一聲彷彿在求救一般,帶着哭腔。

    幸好,喬北溟並沒有拒絕,他向餘知樂伸出了手:“起來吧,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餘知樂從沒告訴過任何人這話對他來說有多重要,視若生命。

    那天,陽光正好,光束越過喬北溟的臉頰,打了個轉兒,落在他的手背上,延伸到手臂,拉出一條長長的亮斑,那一刻,喬北溟是他的光,很亮,很溫暖。

    餘知樂生怕光會散了,會離開自己,迅速抓住了那隻手,緊接着另一隻手也爬上喬北溟的胳膊,抱住了。

    餘知樂站起身,隨即抱住了喬北溟:“你是我弟,就是我弟。”

    他手臂插`進了喬北溟的咯吱窩裏,繞過後背,頭埋在喬北溟的胸口,這樣的動作不像一個男人的擁抱,更像一個孩子在尋求安全港灣。

    喬北溟被他弄得一臉懵,雖然困惑,還是輕拍了拍他後背,柔聲哄着:“你沒事吧?”

    肯定是老蚊子記錯了!

    是啊,都是老蚊子記錯了。

    餘知樂很快從喬北溟的懷抱裏起身,強行擠出笑容:“沒事,我可能是太累了。”

    “媽做了午飯,快回去喫吧。”

    “嗯。”餘知樂這才發現自己跑了一路,已經回到了家附近,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腳步很重,沉得他每擡一下幾乎都要耗盡全部氣力。

    喬北溟跟在他後面,他慢,喬北溟也不急,就這麼一步一停的走,本來五分鐘的路程,他倆走了十多分鐘。

    回到家,菜都一一擺好,父親母親早已落座,就在等着他們兩人,餘知樂看見母親,想到自己把母親一人扔下,有些內疚:“媽,對不起,我——”

    “沒事兒子,喫飯吧。”母親給餘知樂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

    現在他對這道菜免疫了。

    但他也沒說別的,只是沒用筷子碰一下。

    父親和往常一樣,沒什麼特別的表現,餘知樂嚥下想說的話,在碗裏扒拉半天米粒,幾乎一筷子未動。

    “兒子,怎麼了?不合胃口?”

    “沒有!”他猛往嘴裏送兩口米飯。

    “餘知樂,別光喫飯啊,來塊香酥小肉。”喬北溟往餘知樂的碗裏夾了一塊白不拉幾的肉塊,餘知樂也嘗不出來味道,喫什麼都行。

    母親開口:“那不是香酥小肉,是甜白肉,你吃不出來嗎?一個鹹,一個甜。”

    “外表看起都差不多。”喬北溟漫不經心地回覆,頭都沒擡,只是偷瞄了一眼餘知樂。

    餘知樂眯起眼睛看他,卻看不出個所以然,這傢伙最擅長僞裝把自己包裹嚴實,總覺得喬北溟哪裏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

    喫過午飯,等父母都離開了餐桌,餘知樂突然端着一個杯子走過來,隨手遞給了喬北溟:“喝杯可樂吧,媽今天把菜做鹹了。”

    喬北溟齜牙一樂,喜出望外道:“什麼時候學會伺候人了?”

    “怎麼,對你好不樂意了?”

    “好好!”喬北溟趕忙接過杯子,遲遲沒喝下去,猶豫道,“哎呀!明天進組,我要控制體重。”

    “無糖的!”

    喬北溟一隻手摸上眉毛,細細打量餘知樂:“這麼體貼?”

    餘知樂的耐心快被磨沒了:“操!喝不喝吧?”

    “喝喝!”喬北溟一飲而盡,豪氣沖天的樣子,喝完還拿起紙巾擦擦嘴。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喬北溟這傢伙動作一直都很優雅,和那個混賬東西一樣的舉止。

    餘知樂站起身,雙手撐着桌面,向弟弟探過身子,形成身體的施壓:“你是不是參加了裏世界的遊戲?”

    喬北溟愣了一下,連連擺手:“沒有!沒參加過!”

    “你知道什麼是裏世界的遊戲嗎?”餘知樂問道。

    “不知道。”

    餘知樂嘴角一咧:“既然不知道,爲什麼我問你的時候你最先回答的卻是不知道,而不是裏世界遊戲是什麼?”

    “餘知樂你怎麼了?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抓我話茬不對吧?”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失去味覺的?”

    “什麼味覺?我沒聽明白。”

    他朝喬北溟眼前的杯子一擡下巴:“這不是一杯可樂,而是一杯醬油,喬北溟你的嘴巴分不清醬油和可樂嗎?”

    “臥槽!”喬北溟從椅子裏差點跳起來,“你陰我?!”

    “你能用海洋球試探我有沒有失去色感,我爲什麼不能用醬油試你失沒失去味覺?”

    喬北溟氣得鼻子快歪了,悶坐在椅子裏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你是誰?甄釋是你嗎?”

    大喘口氣,喬北溟無奈道:“如果告訴你,我是甄釋,你想做什麼?”

    餘知樂向喬北溟靠的更近了些,目光灼灼的緊盯弟弟雙眸:“我會在遊戲裏把你輸掉的場次贏回來,讓你恢復味覺——”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喬北溟的預料,他眼中原本星星點點的微光,忽的綻放,讓他一雙原本死寂的眸子被瞬間喚醒。

    眼前的男人如此晃眼,讓喬北溟一時承受不起,猛地站起身,離開了客廳,還不忘扔句話爲自己打掩護:“餘知樂!你是個瘋子!”

    回到房間,喬北溟只感到異常煩躁,狠狠踢了一腳凳子,哪知道踢到了凳子上的鐵皮,疼得抱住了腳。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按了接聽鍵,是彭郎君的電話,他沒好氣的:“喂?”

    彭郎君不愧是心理醫生,立即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情緒:“怎麼了?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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