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女帝嗎?不會是哪家王孫貴族家的小姐吧?小家氣了些,而且這樣貌別說是傾國傾城,就是小家碧玉都稱不上,不過是一個嬌小惹人憐愛的可人兒。
女帝看向了林夢覺,她目光流轉,露出擔憂之色,而林夢覺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能呆呆的坐在那裏並無反應。
兩人視線一動一靜,讓央帝看出她對林夢覺的感情不單純,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林夢覺會喜歡這樣的女子麼?餘知樂納悶,不過想想也不是絕無可能,哪個男人不喜歡小鳥依人的姑娘呢?
央帝半眯着眼睛,目光一刻不停的打量着女帝,神情愈發的不屑,心情也愈加的不爽了起來。
餘知樂不清楚皇帝氣得什麼,甄釋卻一清二楚——本以爲是個強勢的女王,哪知道來了一個溫柔小女子,男人從不懼怕情敵太強,反而會因爲對手太弱而無從着力。
女帝見了央帝並不施禮,微微點了點頭:“外臣自從繼位以來未曾拜見天子,此番——”
話沒說完,甄釋立即站了起來:“既然女帝自稱爲臣,便要對我朝天子施臣子之禮。”
這一個下馬威立即贏得了皇帝的歡心,央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操!爲啥人家甄釋能當大官,還是有眼力價,反應夠快啊。
女帝聽聞此言,也不反駁,撩開膝裙,跪了下來:“外臣拜見天子!”
頭磕在地上,響聲倒是乾脆。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大殿立即噤聲。
情勢微妙了起來。
她聲音纖細,這麼一大聲,立即就尖銳了不少,不像是誠心拜會反而更像是挑釁。
“起來吧,女帝一女兒身,倒也不必行此大禮,不知你來這兒是爲了什麼呢?”
“陛下,外臣聽說九轉聖子在您的宮內叨擾多日,便想着把他接回去——”
這女帝倒也直接,上來就跟央帝要人。
“聖子他性情和順,在畫工方面造詣非凡,朕與他秉燭夜談相交甚歡,難得有此知己,倒也不捨得讓他回去。”
臥槽!央帝牛逼!永遠滴神!
餘知樂佩服得五體投地,能把自己造的孽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央帝古今第一人了!
他這幾天可沒看到林夢覺有啥畫工造詣,也沒看到這二位秉燭夜談,只看到一出活色生香睡師父的大場面。
餘知樂瞄了眼甄釋,除了開頭說了一句話之後,甄釋便坐了回去,其他人交頭接耳他一句話沒``插,一副身在世外的樣子,手裏端着酒杯也沒放下。
餘知樂見他這樣,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要撮合央帝和林夢覺來着,現在按兵不動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再有三日便是聖子轉世的齋戒日,大殷國上上下下皆要準備,如果放着聖子在您這裏,恐怕會耽擱了子民的大日子。”女帝說話輕聲細語,她娓娓道來的語氣讓央帝再怎麼有脾氣也滅了火。
“女帝所言極是,可聖子他在朕這裏住的很是舒坦,他可不願意走呢。”
女帝望向林夢覺,見他依然無動於衷,不免心急,問道:“陛下,既然這樣我願意尊重聖子意願,可否問一下聖子願不願意留在這裏?還是跟我回到大殷國?”.七
重頭戲來了!
來吧,看你怎麼讓一個啞巴開口說話。
央帝不慌不忙的暗自捏了捏林夢覺,這個一直都對周遭一切渾然未覺的男人,驀地把臉轉向了央帝,這一轉臉,央帝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怯懦。
央帝不懂他的怯懦,卻從這怯懦裏獲得了無上的快`感,在他手心暗自寫下:你嘴巴一張一合即可。
林夢覺不知道他要自己做什麼,剛一張嘴,後面的小太監通過腹語竟發出一段和林夢覺一模一樣的聲音:“女帝,我在這裏住的很好,暫時先不與你回去了。”
女帝大驚:“聖子?這是你的意思嗎?”
“是。”
“好!林夢覺,既然是你的意思,不過,我要親口聽你站在我面前告訴我。”
本以爲這女帝柔柔弱弱的,哪知道性子還挺剛。
央帝往前探了探身子,原本慵懶的姿態變了,神情也冷了:“怎麼?聖子想在我這裏多住幾日還需要向你一個小小的附屬國小王交代嗎?”
這時一旁的甄釋拉了拉餘知樂,悄聲道:“你知道在古偶劇裏男女主必備的技能是什麼嗎?”
餘知樂這麼一開口,嚇了剛剛那個老大臣一跳,杯子直接掉在地上。
乓一聲,酒杯摔個稀碎。
女帝身邊的侍衛抽出了長刀。
皇帝的侍衛們也不肯示弱,紛紛抽出長劍,就連對面的武將也都站了起來。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烘到了那裏。
餘知樂也跟着緊張,冷汗冒了出來:“臥槽!這是要開戰的架勢啊。”
比起餘知樂的心慌,甄釋依然穩健:“問你問題呢?答我啊。”
答你媽個巴子!都什麼時候了!
見餘知樂不理自己,甄釋自問自答道:“嘿嘿,空中摟腰旋轉360度!”
餘知樂也不知道他說得是什麼胡話,想起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偶像劇,嗯,可以這麼說吧,只要是喬北溟主演的古偶都特麼有這種傻逼鏡頭,難怪甄釋想象力匱乏。
“你要是這麼說,那主角無論在何時何地何種姿勢接吻也算了一個嘍!”
“這個,難度有點大吧?要不咱倆先試試姿勢?”
“滾一邊去!”
他倆這麼一問一答的,驚得旁邊的老大臣一愣一愣的,悄聲問道:“鄒大人,您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甄釋一甩袖子,朝餘知樂無奈聳聳肩:“招的不是鬼。”
“那是何物?”
“桃花。”
砰一聲讓餘知樂和甄釋結束了垃圾話時間,循聲望去,林夢覺竟飛出椅子,撲到了大殿之上,正正好好落在了女帝面前。
餘知樂沒瞅清,甄釋可瞧得明白,剛剛林夢覺這一飛可不是自個兒發力,而是央帝在他後背拍了一掌。
女帝驚得往後退了半步:“聖子你這是?”
林夢覺口不能言解釋不了,只得低頭趴在那裏。
樂師不再演奏,舞姬停下動作,衆人皆一臉茫然,也不知道形勢怎麼就忽的轉了風向。
央帝走下大殿,朝林夢覺款款而來,言語揶揄着:“嘖嘖,聖子就這麼急着見自己的愛人麼?”
女帝正欲去扶林夢覺,手剛碰到他的胳膊被這話驚得收了回來:“聖上這話是何意?恕外臣愚鈍,怎麼一字未懂?”
央帝可不覺得她愚鈍,只當她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坊間流傳聖子與女帝相愛可是真的?”
“絕無此事!聖子一生要保持處子之身怎能隨便與人相戀?”女帝說完,忽而反應過來其中玄機,看來央帝這是要冤枉自己與聖子苟且然後趁機削弱大殷國的實力。
她明白過來又如何,眼下她與林夢覺都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但她性子本就外柔內剛怎肯輕易妥協:“陛下!望您明察!我與聖子清清白白!”
女帝和林夢覺說了一樣的話,央帝聽了不僅不消火反而更氣,他用指頭擡起林夢覺的臉,笑着說道:“可是聖子已經承認了與你的關係,這該怎麼說呢?”
“怎麼可能!林夢覺!你倒是說句話!告訴陛下你我沒有干係啊!”女帝心急,霍的抓住林夢覺大力搖晃起來,儘管她知道這是央帝設下的圈套,但她相信林夢覺,以林夢覺的性格肯定不能承認這種事情。
可無論她怎麼搖晃只換得一個迷茫的林夢覺,他四下轉頭,卻不知該把視線停在哪裏,此時此刻,他對周遭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央帝扣住女帝手腕:“你看,聖子都默認了。”
話一出,滿朝譁然。
文武百官本以爲這只是一場誤會,畢竟聖子失身失德是大忤逆之事,任何一屆九轉聖子也不敢造次,但這林夢覺的大膽完全超乎了大臣們的想象。
“啊!看來這是真的了!聖子都不反駁的呢!”
“作孽啊!作孽啊!九轉聖子一生清譽怎麼就毀在他手上了!”
“聖子和女帝,不得了不得了!這是要變天啊!”
羣臣的話一字不漏落入女帝和央帝耳中,他倆一個百口莫辯一個心滿意足。
央帝道:“既然這樣,那麼聖子失貞,女帝失德,作爲一朝天子,朕不會坐視不管——”
“陛下!”女帝雙膝着地。大聲道,“我要聽聖子親口告訴我!他是我愛人!如果他親口承認,是罰是殺,我大殷女帝任憑皇帝處置!”
一句話成功讓央帝黑了臉。
這女人的態度不像是恐懼膽怯,反而更像是要林夢覺公開他倆關係一般,仿若逼宮認證的小三在等着上位——
甄釋嘴角一瓢:“誒,戲好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