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想的很周到啊。”看着林鐵山的人馬出發，賈亮輕笑道：“他知道把這個戰場留着，留給我們打掃。”
“爲啥留給我們？”袁熊呆愣問道：“這一把火只怕是把石頭都燒化了，裏面什麼都不剩下，有什麼可以打掃的？”
這貨理解不了，林鐵山看了一眼陀滿勇，以及被繳械並綁縛雙手的俘虜們，面色嚴峻的給袁熊解釋道：“這是要讓這些雜碎看看，看看他們自己人的下場。”
女真入關，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犯下的罪行累累，特別是對林鐵山等遼地百姓，起手段尤其酷烈。
被洗劫過的村落慘狀，林鐵山這些人都見過。
林鐵山又咬牙切齒道：“今日就讓你們自己去收拾。”
說話間，冷口關被焚燒化了的關門被清理出來，賈亮讓軍士押着百十個俘虜過來，給他們鬆綁：“老林，你帶他們進去，我們跟着看看。”
陀滿勇手下，一萬餘人抵抗，被殺的只剩下兩千餘人，原本還會多剩下一些的，只是賈亮覺得俘虜太多了，下令停手晚了一刻。
女真人高估了自己的勇氣，當一個個族人被火銃打死，被砍死，而自己卻傷害不了對手分毫，那時候他們拼死抵抗的勇氣就消失掉了。
所有明軍都喊着跪地不殺，但凡有絲毫猶豫的立馬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兩千多俘虜，一陀滿勇爲首，被押解着進入黑乎乎的關口，一進去便看到地上跪着幾個族人在不停的嘔吐。
當陀滿勇看到，關內門邊的景象，立即胃中一陣翻涌，差點跟着嘔吐出來。
之間門邊不知道擠着多少黑炭似的屍體，這些屍體扭曲着糾纏在一起，已經無法分出彼此來，有的屍體碳化的面孔上，還有這驚恐和痛苦的表情在。
這些人都是被燒死的，很顯然他們在臨死前很痛苦，想要通過這道關門逃出生天。
陀滿勇的目光略過此處，看向那天自己走過的路，這條路已經成了黃泉路，路上、路邊，還有四周都是數不清的屍體，有的屍體是被活活燒死的，而有的則不是，是被活活烤熟了。
屍體橫七豎八的倒閉在地，有的燒成了炭，自然沒有味道發出來，而有的是被嗆死的或被烤死的則散發着難聞的氣味。
那些個女真俘虜，一個個在軍士的逼迫下去清理屍體，時不時有人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女真喪葬習俗和漢人差別很大，但其中講究入土都是一樣的，用火焚燒屍體的喪葬方式是後來纔有的，不過這多半是處置有罪之人，女真貴族是十分鄙視火葬的，平民也是如此。
被火燒屍，不符合他們的文化，毫無疑問這裏被燒死的女真人已經觸碰到了女真死亡後的禁忌。
“你是魔鬼，你會下地獄的。”陀滿勇狀若瘋魔，口角流涎的盯着賈亮怒吼。
“下地獄？”賈亮不屑道：“好哇，老子就去下地獄，不過那也是你們先去，老子還要多活幾十年。”
“你要是有那個本事，把你死去的族人在地獄再組織起來，等老子下了地獄再把你們打散，魂飛魄散的散！”
林鐵山等人則是聽得內心舒坦，特孃的還是侯爺說話聽着舒爽解氣啊，下了地獄把你們再打一次。
魂飛魄散的散，何其解氣！
賈亮掩住口鼻，不再說話，等候內裏被清理出一條道路出來。
現如今好幾日過去了，也不知道平洲如何了，王平說等候大軍回城纔給王爺下葬，不知道老頭是不是等急了。
半個時辰後，冷口關關城之內，被草草清理出來一條通道，南門那邊也被清理出來，賈亮率軍魚貫闖過冷口。
在外面，黃庭之已經率軍在等候。
“侯爺威武！”
看到陀滿勇，黃庭之自然就知道了結果，不由得大聲呼和起來，引得大軍跟着一起大喊。
歡呼聲陣陣，賈亮走過來：“老黃怎麼樣？”
黃庭之自然明白賈亮問的是什麼，當即大聲答道：“無一人逃脫。”
“很好，”賈亮激賞道，裏面的戰鬥自然是比外頭還要麻煩一點，“俘虜多少？我們外頭俘虜了兩千多。”
“回侯爺的話，沒有俘虜。”黃庭之答道，話語間帶着藏不住的血腥味道。
陀滿勇儘管已經有心裏準備，可現在聽到族人全部死了還是兩眼發黑。
賈亮深深的看了眼黃庭之沒有說話，殺了就殺了吧！
先去建昌營城休整，林鐵山路過黃庭之身邊的時候，高興的拍了拍後者的肩膀，表示感謝，他巴不得女真人都死光了纔好，要不是這兩千人還有陀滿勇有大用，他早就建議侯爺莫要浪費糧食了。
閒話少說，一行人往建昌營城走去，路上黃庭之彙報戰損，聽得賈亮十分心疼。
“哎，打殘了啊。”賈亮嘆氣道：“不過剩下來的兄弟就厲害了，日後都是骨幹，靠着他們再把隊伍搭起來不難。”
黃庭之也是這麼認爲的，但他沒錢，現在賈亮開了口，自然是沒有問題。
回到營城，略作清洗，幾人纔在李建居住的府邸中坐定。
黃庭之這才敘說大事：“侯爺，金陵來信，陛下......駕崩了！”
臥槽......賈亮屁股剛坐定，一下子有站起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黃庭之連忙將金陵發生的事情說了：“現在正在準備先帝后事，同時也在準備太子殿下登基。”
登基？
賈亮皺眉：“咱們四爺是個什麼態度？”
這兩兄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啊......賈亮腹誹，同時想起來燕王意外損落帶來的後果，皇家那個祕密隨着老兄弟二人一前一後的死掉，將會永遠深埋在歷史長河之中了。
如果是這樣，朱統一定不會就這麼讓太子登基。
果然，黃庭之憂心忡忡道：“四爺並未認同，現在聖旨出不來金陵，唯一出來的是十三王爺。”
“十三？”
“是，十三王爺。之前朝中爭論，因爲燕王不在之後，薊遼一地缺少皇家之人鎮守......”
“不會吧，老四不來，來了老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