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金瘡藥,那指定不如碘酒啊。
兜裏的錢一下少一半,關元柏這下捨不得買烙餅了。
掙錢刻不容緩!連飯都快喫不起了,他還好高騖遠嫌賣包子掙得少呢。
關渺渺眼巴巴看着那瓶滅鼠藥不肯走:“爹……”四件套她是買不起了,買瓶滅鼠藥吧。
關元柏硬起心腸:“不買!不就滅個老鼠,你爹我有的是辦法!”
“當真?”關渺渺狐疑。
“那必須的。”
買了藥,對面就是米鋪,關元柏轉身進去,大米分好幾種,最好的米也沒現代米白,要十二文一斤,普通的是六到八文,最次的沒脫乾淨稻糠的,只要四文的。
還有特價大米三文一斤,顏色發黃,關元柏聞了一下味道,是陳米。
陳米可喫不得,黃麴黴素菌超標,喫多了致癌,但是有不少穿着樸素的人買這個米。
關元柏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什麼阻止的話。
他咬咬牙,買了五斤6文一斤大米,又買了四斤麥粉,共花58文。
總不能讓老婆女兒日日都喫混米糠的窩窩頭吧,上輩子他家都是喫米飯較多,真喫不慣這些。
只是這麼一買,兜裏只剩64文錢了……
錢到用時方恨少,關元柏那個後悔啊,早知道剛剛少買兩個包子了。
關元柏想:要不先找個工作?
不過,關元柏看了一眼女兒,沒吭聲,把人送到城門口,等女兒坐牛車上,纔想起什麼似的:“我還有些東西要買,你先在這等着。”
說罷匆匆折返回去。
牛車是家裏重要財產,牛貴家自然要留人看車,看車就是牛貴媳婦,以及因爲在路上哭鬧,被罰不準去集市的牛三娃。
看到關渺渺父女買了不少白米白麪,百米白麪他們家不是沒有,但是也好幾日沒吃了,忍不住酸道:“哎唷,花了不少銀子吧。”
“聽說你們家在京城是當官的,住的宅子比咱們上漳村還大,天天喫魚喫肉,還有十幾個丫鬟伺候,現在住破屋喫糠咽菜,是不是很不習慣?”
她眯着眼看米麪袋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別惦記,窮人有窮人的命,你得認命。”
關渺渺不搭理她,擡頭望天,掏出剛剩下的包子喫得噴香,喫完包子,又慢悠悠開始喫棗。
牛三娃:“娘,爹怎麼還不回來,我好餓……”
“娘,我餓!!”熊孩子又開始哭嚎。
牛貴媳婦:“……”
關渺渺喫着紅棗,心裏好奇他爹買啥去了。
與此同時,關元柏躊躇滿志,覺得自己一定能找到一個好工作,自己好歹是一個數學教授啊,在古代找個賬房的工作不是妥妥的,結果現實卻對他連連重拳出擊。
第一家:“不招人,滾!”
第二家:“你識字?寫幾個字給我看看,你這字怎麼缺胳膊少腿的,不要不要!”
第三家:“賬房不招,我們要個跑堂的,三錢銀子,不包食宿,愛幹不幹。”
第四家:“有人作保嗎,我們不要外地人。
……
第九家:“咦,你不是那個關家新老五嗎?”
關元柏一喜:“您認識我?”
掌櫃的眯起眼:“認得,你前些日子在我這喝酒,砸了我的酒罈還未賠錢呢!二十文,賠錢!”
關元柏轉身就走:“……你認錯人了!”
“別跑!”
好險,差點被石頭砸中。
關元柏有些挫敗,眼見時間不多了,只得轉頭回去,看來鎮上是找不到什麼好工作了。
關渺渺望啊望,可算盼到他爹回來了。
“爹,你買啥了?”
關元柏把手裏東西遞給孩子,畢竟跟孩子說了買東西,圓謊的代價就是三文錢。
“公雞糖人!”
牛三娃比關渺渺還激動,簡直饞涎欲滴。
……
回去又顛一路,關渺渺感覺自己快散架了,她這個身子實在太弱,得好生休養,加強鍛鍊。
村口下車,沒幾步就是關家。
父女兩個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胡青蔓就迎了上來。
“媳婦,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出來等我們幹嘛。”
胡青蔓朝院裏努了一下嘴:“正等着三堂會審呢。”
關家堂屋坐滿了人。
先是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柺杖老頭在上頭說了半天,然後又一箇中年男人說了半天,然後丁老太開始哭,指着關家幾個兄弟又喊又罵,關家幾兄弟一開始沉默着,後來關老二拿出了幾張紙,傳遞給其他人看……
“五弟他在外面賭博欠了好幾十兩,都是我娘給他還的……”
“五弟雖說自小流落在外,不同我們兄弟一起長大,但是血濃於水,他回咱關家後,我們兄弟幾個都待他比、比前頭那個還好……但就算是富貴人家,也不能放縱一個賭徒揮霍家財,這是個無底洞啊……”
丁老太神情在看到那幾張借款條子後,一下就焉了。
然後關老二又再次重申了“分家”的二字,又對族長里正表示:“以後娘就由我們兄弟三個來養。”
關家要分家,確切的說,是要把關元柏這一房分出去,說難聽一點,就是要把關元柏一家趕出去。
關元柏沉默聽完全程,關家老小以及所有族人都盯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到憤怒、難受、不甘亦或者屈辱的神色,然而通通都沒有。
“行吧,給點時間收拾一下。”關元柏臉上平靜,關家對原主已經夠好了,對他們,也沒把事做絕了。
他還沉聲補充了一句:“既然給我分了房子跟地,以後我會孝順娘,也會還清娘給我還的賭債。”
說罷拉着媳婦摟着孩子,轉身離開了堂屋,冷風驟起,將他的衣襬吹起,關元柏覺得此刻的自己瀟灑極了。
回了屋,關元柏一改之前神色,連忙問:“媳婦,怎麼樣,剛剛我那幾句話,是不是把他們給鎮住了。”
“人怕是把你當傻子了!”胡青蔓氣得去踩他腳,在關家雖然受點氣,但是至少餓不死,這下好了,他們一家三口,怕是要餓死在古代了!
還還賭債呢,知道你欠了多少錢嗎?那可是五十多兩!
知道古代莊稼人一年能攢下多少錢嗎?很多人攢一輩子都攢不下五十兩銀子!
胡青蔓現在都快愁死了,尤其是她看到父女倆出門一趟,買了一堆白米白麪,居然還買白糖,竟然把最後三錢銀子花的一乾二淨!
關渺渺還當捧場王呢,給他爹豎大拇指:“爹,我覺得你剛剛就是古裝劇男主,一個字,賊帥!”
看着這對沒心沒肺的父女,胡青蔓感覺頭更疼了。
趁着關渺渺出去上廁所,胡青蔓扯着關元柏:“以後什麼打算?”
“啥打算,放心,我跟渺渺剛剛在路上已經想好怎麼掙錢了。”
“那分的地呢?咱們不種了?”關家給他們分了五畝地呢。
“種,怎麼不種,士農工商,做生意種地,咱得倆手抓。”
“你會種地?”胡青蔓是城裏人,別說種地了,就連陽臺種點番茄草莓都種不好,關元柏倒是閒着沒事幹就伺候他那幾顆寶貝茶花,還種了幾株草莓番茄,全進閨女肚子裏了。
可是這種花種水果,能跟種地一樣嗎?
關元柏噎住:“……”種莊稼,他還真不會,那時候都是喫大鍋飯,他們村子的地都用來種棉花跟紅麻了。
“不會可以學,學無止境嘛!”關元柏看起來底氣十足。
胡青蔓睨着眼,她太瞭解老關了,越心虛看起來越有底氣,閨女就是跟她爹學的脾氣。
“好了,你先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咱那老破小。”關元柏逃也似的出了屋,裝逼有風險,嘗試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