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玩兒的,”苟俊亭在一旁搭腔,“跟逛動物園似的,人沒見着幾個,淨看到汪汪叫的畜生。”

    徐峯見他們舉止親密,不由急了:“葉寒,他們是誰?”

    應寬起身瞬間,徐峯面色大變,一瞬間脫口而出這:“怎麼是你!”

    過了一會,他才又滿臉通紅,結結巴巴說道:“應……應老師,怎麼是你?”

    “認識啊?”苟俊亭笑得猖狂。

    應寬不冷不熱道:“見過幾面。”

    確實只是見過幾面,徐峯是他的來訪者,性丶癮成癖,專業名詞叫“性丶愛上癮症”。也正是這個原因,徐峯的第一段婚姻纔沒能維持更長時間——爲了滿足自己,他只能不斷地換女人,除了自己的妻子,他一條腿劈了無數個職業的女性,每天不是在約,就是在去約的路上。

    有一天,他終於被自己老婆抓姦在牀。

    照徐峯自己的說法,他寧願將離婚的原因歸結於前妻的性丶冷淡,也不肯承認自己有病。直到他又結了幾次婚,而後離婚,纔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問題。

    這一次離婚,他應該是在三天前纔拿到離婚證,誰能想到,今天就在這裏看到了他。

    相親?

    葉寒怕不是瞎了。

    徐峯強自鎮定情緒,心知應寬有自己的職業素養,絕不會在這種情況說什麼,他只是覺得羞愧,紅着臉對應寬說道:“既然是應老師的朋友,那就算了。我先告辭了!”

    “別走啊!”葉一葦擦乾淨了臉,在旁邊罵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她就不是什麼好貨,成天就會勾三搭四!你留在這正好看看她是什麼人!”

    她話音剛落,一道凌厲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葉一葦登時不敢大聲說話,嘴裏嘟囔着:“鬼知道又是上哪兒勾搭來的男人。”

    “葉一葦,”一直默不作聲的葉寒終於出聲,“餐廳裏有錄像,事情是什麼樣子的,攝像頭原原本本記錄下來了。我手機裏有最近十五分鐘全部的錄音,你是怎麼污衊我,詆譭我的,我也全部錄下來了。”

    “如果你不想我把錄音交給葉人君,你現在就給我乖乖起來,出門回家。如果你嘴裏再說出半個不乾不淨的字,我保證我會立刻把它傳到網上,讓周思然、葉人君,還有你所有的朋友看看,你平常都是怎麼說話的。”

    “你敢!”葉一葦爬起來要來搶手機。

    一個身影攔在她跟前,冷冷問她:“需要我現在就報警,告你當衆搶劫麼?”

    “應寬,”葉寒喊他,“我們走吧。”

    手機嗡嗡嗡響着,葉寒看了一下,是葉人君。停了一會,葉人君又打進來,連續打了三四個,她索性關機,世界總算是清靜了。

    應寬沉默地開着車,苟俊亭坐在副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看葉寒,小姑娘沉默不語,看着窗外。

    車裏的氣氛格外的沉重。

    “今天天氣不錯,咱們聽點歌吧?”苟俊亭決定打破僵持的局面,剛打開收音機,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予你光陰,予你光明,予你心之所往……

    葉寒自己的節目,阿西吧。

    苟俊亭心裏罵了一句娘,天天給別人光陰,光明的,她自己的日子都快黑成黑窖了,還心之所往。

    “我換一個,我換一個……”苟俊亭嘿嘿笑。

    “athousandknifes,ohtheycutmyheart,myheart,oh,butiwon\‘‘tnevershowyouthescaryougiveme……”

    真特麼應景。苟俊亭給自己翻了個白眼兒。

    一個急剎車,應寬把車停在路邊,對苟俊亭說道:“二狗,你自己打車回去。”

    “我?我就還有兩步路,五分鐘就到了,你送送我啊!”苟俊亭手足無措。

    “下去。”應寬說道。

    “啊艹,重色輕友啊!”苟俊亭前腳剛下車,應寬的車如火箭一般,從他身邊掠過,疾馳而去。

    “去哪兒?”葉寒問他。

    “玩兒。”應寬言簡意賅。

    確實是玩兒。

    應寬一路疾馳,帶着葉寒直奔遊樂場。

    “就這?”葉寒笑,一個小時以後她再也笑不出來了。應寬這個變態,全挑得高難度項目,什麼高飛車,人肉螺旋槳,天空之塔,跳樓機……她一路尖叫,甚至到最後嚇得鼻涕眼淚橫飛。

    最後一個項目——蹦極,葉寒抱着旁邊的大樹,瑟瑟發抖,一邊哭一邊求饒。

    “應師兄,我玩不了這個,真玩兒不了……求求你,咱們換個項目吧。”

    “求我?”應寬額頭上冒着汗珠,眼珠子卻在發亮。

    尤其是看到葉寒抱着大樹不挪腿的樣子,嘴邊笑意漸深。

    “求你。”葉寒乾脆利落求饒。

    “下次還騙我麼?圖書館?”應寬又問。

    葉寒幾乎要死過去,這個小氣吧啦的,分明一早就在酒店裏頭,都看見她了,還明知故問。

    也不知道他在旁邊看了多久熱鬧。

    阿西吧。

    “哪兒敢騙您啊,我那是手誤,絕不是故意欺瞞!”葉寒垂死掙扎。

    “算了,還是去跳一次吧!”應寬拎着她的後脖頸。

    葉寒雙手合十道:“別別別,師兄你就饒了我吧。我那不是……哎,年紀輕輕地去相親,丟人,說不出口。再說了,這不是跟你……”

    沒什麼關係麼。

    葉寒沒膽子往下說,被應寬拎到了山頂,雖然不用往下掉,可是一覽衆山小,她的壞心情早就像天上稀薄的烏雲一樣,煙消雲散。

    “啊…………”她朝着山下喊一聲,等待着蹦極的人們紛紛側目,應寬捂着自己的臉說:“別看我,裝不認識,我害羞!”

    “我不,我就喊!”葉寒哈哈大笑,對着天空大喊:“應寬,你這個笨蛋,你這個瘋子……”

    應寬在一旁回道:“行,你是瘋子,我是傻子。”

    纏纏綿綿繞天涯。

    “看電影吧,應寬。”

    “什麼電影?”

    “恐怖片!”

    “什麼?”應寬瞳孔放大,震驚了。

    “應神仙,你這,哈哈哈哈哈……”

    從電影院裏出來,葉寒的笑聲就沒停過。

    應寬窘迫地拉住她,“笑一會就差不多了,再笑下去,你的下巴就要掉了。”

    “神仙竟然怕鬼啊哈哈哈哈哈哈……”葉寒停不下來。

    誰能想到人高馬大的應寬竟然害怕看恐怖片,電影全程,他看着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可是扣着卡座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慌張,電影最後十分鐘,屏幕裏爬出來個女鬼,應寬一下子撲到葉寒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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