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擱下電話,手機又瘋狂震動起來,這回換做了葉以航。

    葉寒猶豫了許久要不要接,應寬隨手拿過她的手機直接關機扔到了後座,車裏的音樂再次換做了輕柔的音樂,歌聲已經換做了《lovingstrangers》。

    葉寒挑眉看應寬,應寬眼睛看着前方,面無表情道:“我不想有人壞了你我喫午餐的心情,別盯着我,否則,我不保證接下來的一分鐘裏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葉寒的嘴巴比腦子還快,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只要一分鐘?”

    應寬:“……”

    一聲冷笑:“要不,試試?”

    這車上高速了。

    葉寒暗自咬脣,都怪姜荷,跟她待久了,各種段子如刻在腦子裏,到了時間就會失控到自己跑出來。

    尷尬,摳腳的尷尬。

    “呵呵。”葉寒尬笑了一聲,果斷收回視線。

    隨着音樂聲哼着。

    “i’vegotawholelotofworktodowithyourheart,causeit’ssobusy,……”

    “到了。”應寬徑直將車開上了梧桐山的山頂,開到車再也上不去的地方,兩人下了車,應寬從後備箱背起一個揹包,帶着葉寒又爬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最後兩人停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皆是半人高的荒野茶樹,往前再走幾米,就是懸崖峭壁。

    “我們要在這兒喫午飯?”葉寒氣喘吁吁問應寬。

    應寬笑着從揹包裏掏出兩個麪包扔到葉寒懷裏,葉寒瞠目結舌:“這就是你說的頂級大餐?”

    應寬隨手又給她扔了一瓶礦泉水和兩個滷蛋,葉寒搖搖頭,爬了半天山,她實在太餓了,見應寬席地而坐,她也有樣學樣坐下、

    順着應寬視角望去,山上的風景極好,遠眺前方恰好是入海處,視野開闊,因着天氣好,天上幾乎沒有什麼烏雲,陽光直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就像是一副畫。

    葉寒下意識想要摸出手機把這美景拍下來,在兜裏掏了半天,纔想起來手機被應寬扔在車上了。應寬拉住她說:“別動,看那兒!”

    真算是奇景了,西邊天氣晴好,東邊卻全是烏雲,中間像是被刀劃了一條齊整的線。

    對面的山頭漸漸籠罩上一層霧氣,那霧氣像是追着人跑,漸漸地,整座山都被籠罩住,山頭若隱若現。

    “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葉寒不由呢喃。

    應寬笑道:“珍餉貧居少,寒雲萬里寬。頂級大餐,是秀色可餐的餐,這頓飯你喫的虧不虧?”

    “嘖嘖,頂級大餐變秀色可餐,我還是頭一次遇見有人能把小氣說得如此清新脫俗。”葉寒譏諷道。

    待反應過來,才發現他的所說的詩句裏帶了兩個人的名字。

    寒雲萬里寬……她偷偷看應寬,他認真地看着眼前的風景。

    葉寒起身撣了撣褲子,問應寬道:“心理學家做事兒都有深意,你帶我來這兒看這種的風景,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人生大道理,譬如說,撥開雲霧見青天,風雨過後總會有彩虹,又或者,天再高又怎樣,踮起腳尖就更接近陽光?”

    “心理學家做事,有時候又極其簡單,”應寬也起身,坡原本就有角度,他站在坡頂往下俯視葉寒,越發顯得葉寒的玲瓏。

    他低下頭,對葉寒說道:“我帶你來,或許只是想讓你看看我看過的風景,一起聽此刻我在聽的風聲,曬此刻我在曬的太陽,看此刻我在看的花兒。”

    “嘁……”葉寒輕哼了一聲,幾不可聞。

    風吹過來,她的心在那一刻無比雀躍,突然就很想張狂地做一些事。

    應寬偏過頭看她,她直直地迎上他的視線,低聲喊了聲“應寬”。

    應寬“誒”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葉寒突然踮起腳尖,雙手環繞上他的脖頸。

    應寬下意識彎下了身軀,就在那一瞬間,葉寒仰頭,吻住了他的脣。

    這個吻如蜻蜓點水,不過就是肉碰肉,葉寒很快就放開他,並用指尖抹了抹自己的脣,冷聲問她:“你們學心理的,說話都喜歡這麼彎彎繞繞麼?”

    應寬的黑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葉寒咧着脣,張揚地笑:“如果我問你,爲什麼這個人非得是我,你打算怎麼回答我?”

    很想問問他,爲什麼氣喘吁吁地趕回來?爲什麼要費勁心力讓她開心,爲什麼每次她恰好手足無措的時候,他就出現在自己的跟前。

    他們總說,成年人之間的感情不需要明說,有時候眼神到了就是水到渠成。

    可是她不行,她需要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答案。

    應寬怔了片刻,不等葉寒轉身離開,直接欺身彎腰下來。

    一手扶着葉寒的腰,一手緊緊扣住她的後腦勺,深吻如狂風驟雨一般降臨。

    葉寒整個人都懵了,待反應過來,她伸手想要推開應寬,誰知道剛伸出手,應寬反而把她摟地更緊,她的手從不知所措,到最後,環在了他的腰上。

    遠方的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梧桐山的山頭,前面的景色都籠罩在雲霧裏。

    應寬的吻讓葉寒有些缺氧。

    此刻她才後悔自己對一個身高有着巨大差距的成年男性的輕易挑釁,脫力感只能讓她伏在應寬的胸口,隨着他的吻起起伏伏。

    好像過了很久,應寬才放開她,抵着她的腦門兒,輕輕柔柔地問:“這就是我的回答,夠不夠直接?嗯?”

    身子底下的人沒有回答,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應寬驚覺不對,剛鬆開手,葉寒已經曲着身體蹲下去,像個小蝦米一樣抱着自己,嚎啕大哭:“艹你大爺的,爲什麼就欺負我一個人啊!”

    葉寒起初是嚎啕大哭,十幾分鍾後漸漸改成了抽泣,應寬脫了外套給她披上,又特地從揹包裏拿了一整包的抽紙放在她跟前,葉寒擡頭看了他一眼,憤憤地抽了一張紙擦臉,越想越覺得委屈,又哭了一會。

    直到半個小時以後,她的眼淚才慢慢止住,整個腦子嗡嗡響,睜開眼睛都有點費勁兒。

    她踉蹌地站起來,應寬扶了她一把,葉寒看向他,見他欲言又止,她啞着聲音問他:“你想說什麼。”

    應寬張了張嘴,面無表情地說道:“事兒都是我一個人乾的,你能不能放過我大爺?”

    “你大爺!”葉寒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應寬慌手慌腳從車上拿了瓶礦泉水。

    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勸道:“哪兒有你這樣的,要麼悶聲不哭,要麼就跟開了水龍頭一樣。再這麼哭下去,你都要脫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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