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雀桐小心地將姨娘叫醒,梅姨娘雖然這些年養尊處優,可沒進段府前聽過的見過的事兒也不少,是以在起初的慌神之後,看到女兒冷靜的模樣,她也跟着鎮定下來。

    段雀桐打量了一下週圍,她們所在的這間屋子除了身下的土炕連個木板都沒有,側面是一扇窗子,只是那窗子一看就有些朽了,她們若是跳窗離開恐怕窗子都沒打開就被外面的人發現了。

    母女倆是被裹在被子裏卷出來的,可能是看着她們的衣服貴重,就將榻旁的衣服一起裹在了被子裏,這倒是讓段雀桐有了反抗的底氣。

    無他,因着危機意識,段雀桐隨身帶着一把匕首,拿匕首就放在她外裳的袖袋裏,外頭那兩人沒防備,如今也跟着一起帶過來了。

    其實她還有一個小弩,只是怕傷到自己,就放在了外面,如果有弩會更有把握一些,不過能有一把匕首已經很不錯了。

    母女二人動作很快,段雀桐已經確定外面是兩個人,如今所慮就是要如何脫險,段雀桐跟姨娘交代一聲,讓她藏進被子裏迷惑視線。

    段雀桐光着腳下了地,一股寒意瞬間將她凍得一個哆嗦,她透過窗戶的縫隙往外面張望了一下,視野受限,周圍並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家,根據這些日子所見,這裏很可能是個荒村,外面雖然衰草成片,可想要藏人卻是不可能,就算她和姨娘過了第一關,想要不被發現也很難。

    她又躡手躡腳地趴在了門邊,門板有些地方透着光,段雀桐透過縫隙觀察着外面的情況,那兩個人都蹲坐在地上,此時正圍着一個火堆在烤乾糧,一個男子背對着自己,他身側另有一個滿臉憨厚的男人,兩人都穿着粗布短打,看起來和普通莊戶無異。

    梅姨娘看着女兒的動作,整顆心都跟着提了起來,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引起外面兩個惡人的注意。

    只聽側面的男子道:“李哥,你說有錢人家的小娘皮怎麼養的那麼嫩呢!這要是讓我摸個過癮,這輩子也值了!”

    那個李哥從火堆裏翻出了一個烤白薯,“瞧你那點子出息,長得好看有啥用,能當喫還是能當喝?”

    “那咋沒用呢!在那樣的美人身上死上一回我也就享受了一把貴族老爺的待遇,我不僅舒坦了,還不耽誤把她們賣了賺喫喝,多好!”

    那個李哥笑罵一聲:“行啦!做你的風流鬼去吧!”

    “嘿嘿!那怎麼好意思,還是李哥先來!”

    “我還得先填飽肚子呢!”

    “那我就不客氣了,估計那娘們也餓了,我可得喂她一頓飽的!”

    聽着他們的對話,段雀桐的怒火一路飆到了天靈蓋,她這時已經忘了害怕,只想着把他們做成牡丹花肥。

    這時,坐在側面的那個起了身,他這明顯是要進來。段雀桐躲在門後給姨娘打了個眼色,梅姨娘會意,將整個身體都縮進了被子裏。她現在心裏也憋着一股子邪火呢!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段雀桐躲在陰影處,那個人許是太過猴急,直奔着炕上就去了,段雀桐知道時間緊急,她無聲地走出房門,按照自己腦海中預演的方式直接抹了那人的頸動脈,一股鮮血噴出,直接將他手中的白薯染成了紅色。

    梅姨娘這邊進展的也十分順利,原來那個狗東西涎皮賴臉地上了炕,想要將被子掀開,一下卻沒有掀動,他也沒在意,嘴裏還念着“美人兒,我來了”,在他第二次掀被子的時候,那錦被卻順着他的力道將他整個人兜頭兜臉的蓋住,梅姨娘用力一推,那人就被推的滾下了炕。

    梅姨娘也不含糊,從炕上用力往下一蹦,這一下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將那人踩的“嗷”一聲,一個大力就將梅姨娘掀翻在地。

    段雀桐此時也顧不得姨娘,在那人從被子裏鑽出來時一個猛子就向着對方衝過去,只是因爲情急之下失了準頭,那人也有了防備,是以並沒有造成致命傷,緊接着段雀桐也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段雀桐後退幾步跌坐在了地上,她整顆心都砰砰直跳,趕忙從地上站了起來。緊緊盯着那個人,隨時準備再撲上去補上幾刀。

    姨娘之前被推的那一下磕到了炕沿上,整個人都暈了過去,現在必須要靠她自己。

    那個人想要站起來卻又倒了下去,想要說什麼也說不出,段雀桐看着他的反應和嘴角不停溢出的血沫子,估計他十有八九是肋骨斷了插進了肺子裏,這種情況他會呼吸困難,過不了兩分鐘就會沒命。

    段雀桐看着那個人費力的呼吸,直到他再也不動,這才跌坐在了地上,她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此時才發現自己握着匕首的手指都僵直了。

    段雀桐緩了緩神,這纔去看姨娘的情況,姨娘這一下磕的有些重,後腦腫起好大一個包,好在沒有出血,呼吸也正常,她又確定了一下兩個歹人是真的死了,這才費力地將姨娘拽到了炕上。

    段雀桐腳上連鞋子都沒有,剛纔心情緊張也顧不得冷,現在卻有些受不住了,她將兩人的鞋子全部脫了下來,只是鞋子太大太髒,她看了一圈,將被子裁下一塊,把腳包裹住,又將腳伸進鞋子裏,雖然還是有些不合適,不過總算是有了鞋子穿。

    屋裏充滿了血腥味,兩人的表情看起來也十分的駭人,段雀桐乾嘔了好一陣兒才停下來。她哭了一陣兒,手上還沾染着血跡,這些都告訴她,她是真的殺了人。

    段雀桐又緩了一會兒,跑去外面看了一圈兒,驚喜地發現房子的側面還有一輛破舊的馬車,旁邊的樹幹上還拴着一匹黑馬,馬匹並不強健,可這已是難得的交通工具了,段雀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這兒是哪裏。不過看現在的天色,應該也就是第二天,這裏離之前的住處應該不會太遠。

    希望鄧寅他們能早點兒找到這裏。

    梅姨娘醒來的時候就看着地上一個被矇住臉的大漢,“桐桐~”

    “姨娘醒了!”段雀桐聽到後就進了裏屋,梅姨娘看到女兒還好好的這才卸下了臉上的驚慌。

    段雀桐到炕上將她扶起,“姨娘,頭暈嗎?難受不?”

    梅姨娘的後腦一跳一跳的疼,她摸了一下,腫了好大個包,“噝~不暈,就是疼!”

    段雀桐看姨娘說話口齒清晰,也沒有腦震盪,這纔算是放了心。

    梅姨娘看着女兒身上染的血跡,之前的事情瞬間涌入她的腦海,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顫着聲音道:“桐桐,孃的桐桐啊!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段雀桐感覺到後頸的溼潤,耳邊是壓抑的哭泣,自己的淚也跟着泛了上來,母女兩抱在一起哭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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