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不過是因爲沈雲嵐覺得,王爺的死,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白天說一千道一萬,晚上的夢裏,心魔依舊會控制了小姑娘的思想。
可如果在夢裏有一次,哪怕僅僅只有一次,沈雲嵐可以陪着睿王一起手拉手的跳下去,也算是安撫下了心魔,更能讓小姑娘在虛幻的場景中感到一種圓滿。
這和秦九月曾經見到的某些心理療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無非就是曾經的遺憾在虛幻的場景中得到一次滿足,即便仍舊會念念不忘,可那名爲遺憾和悔恨的缺口也會在這一場滿足中逐漸的變得圓滑。
雖然瑕疵還在。
可那圓滑的缺口不至於稍微碰一碰就會將自己割得鮮血淋漓。
沈雲嵐眼淚汪汪的點點頭,“好,姐姐,你跟我一起睡吧。”
她的牀很大。
秦九月也沒有客氣。
直接脫了鞋子上了牀。
兩人窩在同一牀被子下,秦九月拉着沈雲嵐的手,沈雲嵐側過身子。眼巴巴的瞧着秦九月,“姐,等你寶寶生下來,能不能讓他認我當乾孃?”
秦九月點點頭,“當然可以,你要是不嫌煩,想養着它都行。”
沈雲嵐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
侯府
江謹言睡不着,孤枕難眠。
乾脆披上衣服出來閒逛。
沒想到會讓他抓住一個小偷。
步入花園。
江謹言警覺地聽到花園後牆那邊傳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江謹言迅速閃身到了一棵花影婆娑的花樹後面,遮擋住了自己的身影。
透過花樹的樹丫,朦朦朧朧的看到了一個人影。
等那人輕而易舉的跳下來。
江謹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而去,還沒有看清楚那黑影的樣子,那黑影便已經動手,江謹言陪他打了幾個回合。
覺得來人的拳法越來越熟悉。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肩頭,就要把人翻轉過來,那人卻拼了命的阻攔,也是很明確的不想讓江謹言看到他的臉。
兩人就這樣又戰鬥了幾個回合。
江謹言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蕭大將軍,別藏了,蕭家拳法都打出來了。”
蕭北戰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江謹言覺得此時此刻,蕭北戰的背影都寫滿了異常的尷尬。
所以江謹言沒有率先開口,靜悄悄的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背影。
這位蕭大將軍深更半夜來爬牆,不管目的是什麼,傳出去,那都會是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那虎背熊腰的人才尷尬的轉過身,悻悻一笑,“我……說……想試一試你們侯府的護院本事如何,你信嗎?”
江謹言半笑着盯着蕭北戰。
蕭北戰哎呀一聲,腳步雜亂的走了幾步,“行吧,明珠在哪個院子?”
江謹言說道,“白天明珠都不想見你,你確定晚上她要見你?”
蕭北戰老臉一紅。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兇巴巴的說,“老子就看一眼。”
江謹言說,“無可奉告,我自己府上的人,自然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怒目而視的看着江謹言,“我好歹也是大將軍,你覺得我能在你府邸中做出偷雞摸狗之事?”
江謹言冷淡的目光微微下垂,清冷的月色下,江謹言的那張臉越發的冷峻,微微的挑了挑眉頭,劍眉星目好看的緊,“先把你袖口處的迷藥筒拿出來吧。”
蕭北戰:“……”
他趕緊從袖口中拿出來,“你聽我解釋,我這不是爲了幹壞事,我就是想去見明珠一眼,又怕明珠會發覺,再起來同我打鬥……你明白嗎?”
江謹言哼了一聲。
徑直說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半夜三更夜闖女人的閨房,身上還隨身帶着迷藥,想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行爲。”
蕭北戰深吸一口氣。
開始耍賴,“反正我來都來了,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是不讓我見,那你今天晚上就在這兒陪我一宿。”
蕭北戰的心思也簡單,你不讓我見明珠,今天一整晚,你就別想見你媳婦兒。
江謹言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家娘子今日去了平西侯府,至今未歸。”
這倒是讓蕭北戰沒想到。
一時之間竟然詞窮。
兩個大老爺們對峙了半晌,江謹言笑了笑,“蕭大將軍,更深露重,還是早點回去吧,本官府邸的後院,也不是大將軍想來就來的,畢竟後院裏的女眷多,大將軍還是不要亂走了,以免撞見不該撞見的,尤其是大將軍萬萬不要去西南角門口有棵桂花樹的院子。”
說完之後。
江謹言依然轉過身,頎長的身子像青竹一樣的挺拔,兩隻手背在身後,挺直了腰板邁着步子向前走。
留下蕭北戰一個人站在冰冷的月光下。
等到江謹言的身影幾乎要消失了。
蕭北戰忽然拍拍手,“他孃的,這江謹言!”
然後朝着江謹言離開的方向喊了一句,“謝了,欠你個人情!”
然後出門跑去了西南角。ъ
西南角這邊有三個大院子。
只有最中間的一個院子,院子門口有一棵桂花樹,桂花開的好,十里都在飄香。
蕭北戰輕手輕腳的走進去。
先是到了西屋,捅破了窗戶紙,往裏一看,孫寬睡在裏面,小少年已經睡熟了,牀邊上還放着一本打開的書。
蕭北戰想起自己聽到的,明珠把這孩子認成了乾兒子。
蕭北戰覺得自己也應該意思意思。
渾身上下摸了摸。
只摸到了一塊玉佩。
蕭北戰把玉佩從自己腰間拽下來,掛在了門口上,當做是見面禮了。
然後才走到了正屋。
蕭北戰剛剛戳破了一點點窗戶紙,就從自己戳破的那個洞中,飛過來了一個繡花針。
蕭北戰迅速閃開,那繡花針從蕭北戰到頭髮絲中間飛過,若是蕭北戰稍稍的動作慢一點,繡花針就要刺到腦子裏了。
蕭北戰知道里面的人醒了。
乾脆直接推開門。
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明珠。
明珠沒想到蕭北戰會半夜來,又是錯愕又是氣惱,“你來做什麼?”
蕭北戰站在門口。
沒有明珠的同意,一步都不敢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