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反問，“所以呢？”
蕭北戰說，“就很想見你一面，今天白天你就在躲我，我沒辦法了……”
明珠微微的垂下眼瞼。
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蕭北戰站了一會兒，“我可以坐下嗎？腿麻了。”
明珠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
蕭北戰立刻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明珠的對面坐下。
明珠看到距離自己只有一張桌子遠的蕭北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中招了。
堂堂蕭大將軍站一會兒竟然腿麻？
在戰場上廝殺，動輒就是幾天幾夜的時候，怎麼沒有腿麻過？
明珠心裏憤憤不平，又覺得生氣，這人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蕭北戰坐下以後。
心情猝不及防的就好了很多，“你最近還好嗎？”
明珠看都不看蕭北戰一眼。
目光平視着前方，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更不要說感情，“夫人待我一切都好。”
蕭北戰嘆息一聲，“嗯，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明珠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什麼叫你就放心了？
兩人四目相對，雙方的眼睛裏各自都有雙方看不懂的神色，明珠一時之間被這情緒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聲音帶着生氣，“你到底要做什麼？深更半夜，大將軍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還是請回吧！”
明珠何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蕭北戰不願意走。
屁股像是被粘在了凳子上，“明珠，這幾年……”
明珠冷不丁的開口打斷了蕭北戰，“我覺得上一次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蕭北戰說，“你覺得清楚嗎？我覺得不清楚，上次一別之後，我甚至比幾年前分別之後更想念你了。”
明珠不可思議的擡起頭。
明珠從來不敢想，這種話，會從蕭北戰的口中說出來。
當年的蕭北戰就是一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愣頭小子，甚至他們兩個人的第一個晚上，蕭北戰都不知道該往哪裏衝刺。
在明珠的心裏。
蕭北戰自始至終還是那個只知道打仗的糙男人。
冷不丁的聽到蕭北戰說出這番話，明珠都覺得蕭北戰像是被人奪了舍。
生氣的說，“你不要胡說八道。”
蕭北戰說，“我何必要對你胡說八道？明珠，以前我對你不好，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對你好，這麼多年我閒下來的時候經常會想，想那些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在戰場上都不敢拼命，因爲得留着命回去見你，自從你悄悄離開以後，我……”
明珠聲色俱厲的打斷了蕭北戰，“大將軍莫不是喝醉了？竟然開始說起醉話來了，大將軍不要在提當年，大將軍提起來，我只會想到當初我是怎麼樣欺騙大將軍的，心裏便懷着濃濃的悔恨和愧疚，如果大將軍是故意要來看我對你懺悔的，你儘管開口，我現在給你磕頭。”
蕭北戰一愣。
趕緊說，“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這個意思，明珠，我就是想問你，你和我之間我們還有可能嗎？”
明珠毫不猶豫，“絕無可能。”
蕭北戰的手指在一瞬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聲音有些苦苦的哀求，“你能不能好好的考慮一下再回答我？”
蕭北戰垂下頭。
三四十歲的糙漢子，此時此刻就好像是丟掉了最喜歡玩具的小孩子，周身影繞着一股淡淡的難過和悲傷。
明珠說，“大將軍，你現在有這樣的心思，只不過是因爲……你這輩子接觸過的女人只有我一個，所以你才覺得耿耿於懷，才覺得放不下，我給大將軍一個建議，大將軍找個過日子的女人早日成家立業，到時候，大將軍家庭和睦，早就把我這個會撒謊的壞女人不知道忘到哪裏了。”
蕭北戰搖頭，“不是這樣，其他的女人，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明珠說，“當年你對我不也是一樣？剛開始的時候，冷若冰霜，連我給你做的飯菜都要端出去喂狗，也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這麼說起來，我的確沒有什麼特別的。”
蕭北戰說，“不是這樣，當初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我就覺得你好看。”
明珠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明珠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長相併不是漂亮美豔，也就只是中等微微偏上而已。
明珠對着蕭北戰說話的聲音不自知的緩和下來，“比我漂亮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你娶個姑娘，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再生個小孩子，到時候你就會喜歡上了。”
可是蕭北戰說，“不一樣，我見過那麼多女人，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個比你更漂亮過。”
明珠：“……”
蕭北戰深吸一口氣，“我想帶你走，我想明媒正娶，我想讓你進入蕭家的族譜，我想讓你成爲我光明正大的妻子。”
明珠心跳失衡。
她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才勉強的讓自己保持住了鎮靜，“大將軍莫要胡言，多謝大將軍擡愛，不過明珠不配。”
蕭北戰：“我說你配你就配，我想娶你，配不配的是我說了算。”
明珠無奈，“大將軍不要執迷不悟，我哪裏好了？我長得也不好看，年紀也大了，大將軍現在若是想要娶妻，風聲放出去，一大把十六七歲的姑娘都爭着搶着要嫁給大將軍，和那羣正直花季的姑娘們相比，我早就是半老徐娘了，若是大將軍真的娶了我，大將軍智慧成爲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柄罷了。”
蕭北戰迅速對上，“我不介意。”
明珠攤開手，“可我也不會嫁給你，大將軍請回吧，更深露重，回去的時候小心點，不要着涼了。”
蕭北戰一動不動，“你不答應我，我就在這裏坐着，你什麼時候點頭，我什麼時候帶你走。”
明珠：“……”
兩個人果真坐了一個後半夜。
等到天要亮了的時候。
明珠咬牙切齒，“蕭北戰，你有完沒完？沒幾年都要四十歲的人了，現在開始叛逆了？”
蕭北戰充耳不聞。
明珠深呼吸，深呼吸，“到底怎麼樣你才肯出去，除了要我嫁給你！”
明珠覺得蕭北戰肯定是瘋了。
自己這個年紀，從自己口中說出嫁這個字，明珠都覺得害臊。
蕭北戰道，“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府邸早膳什麼時候用？等下我正好去找江大人一起喫頓飯，喝兩口小酒。”
明珠握緊拳頭，剋制住想要動手的衝動，因爲她不是蕭北戰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