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現在主動告訴她這些，葉傾然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詭門的事，想了想還是作罷。她答應過師兄，儘量不把詭門牽進紛爭。
就算她需要查什麼東西，也是照樣付費的。這樣詭門作爲單純的營利機構，反而安全些。關係也簡單些。
“是你下屬又怎樣？”葉傾然推開蕭楚，挑眉問他。她可沒忘了剛剛他專注盯着人家手的樣子。
蕭楚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大笑出聲，笑着葉傾然越來越生氣，“爲有什麼好笑的？你還笑？！我親眼看見，你盯着人家手眼珠都移不開！”
結果蕭楚笑得更開懷了，氣得葉傾然咬牙，手都要去摸刀了。
蕭楚快一步傾身摁住她的手，掌心微涼，順勢附有她耳邊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還想謀殺親夫不成？”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本郡主是女子！”葉傾然氣得咬着牙，手上跟他較着勁，“你也不是親夫！我想退親，誰也攔不住！”
蕭楚看她臉都脹紅了，舉起雙手，作勢投降，任她把刀拔出來，“你慢些，我讓你砍，只是別傷了手。”
葉傾然更氣了，她單手舉着刀，看着他那副無賴的樣子，又砍不下去。蕭楚還得寸進尺，往桌上一趴，單手撐着下巴靠近她的臉，眸子裏閃着深深的寵溺，對她手裏的刀視若無睹。
葉傾然想避開他的視線，可偏偏被他追着，避也避不開。
“我沒看她的手，只是那曲子讓我想起第一次見你時，你在漫天黃沙中揮刀殺敵的樣子。”
他聲音溫柔，脣角還勾着一絲回憶的甜。
“第一次？”葉傾然緩緩放下刀，心頭一片茫然。她已經不記得他們第一次相見了，也許在她小時候進宮曾經見過他，可她根本不記得了。可他說的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呢？
她的芒然並不出蕭楚的意料。他們也許見過，卻都沒在彼此心中留下一點印象。可是“第一次”不同。他第一次在漫漫黃沙，遍地鮮血的沙場，看見她身披染血鎧甲在馬上揮舞着雙刀，在敵陣中劈砍縱躍。
那時的她臉上帶着稚氣和高傲。他一向不喜歡高傲的女子，可她在戰場上的那種傲氣，卻讓人折服。彷彿她天氣就該如此。還有目中的堅毅與果決，比任何一個美貌的女子都要美上數倍。
他記得她的長髮隨着旌旗在風中舞動，記得她汗水滴落在黃沙之上。也記得那飛射而來的冷箭，他想拉開她，那隻箭卻還是刺入她的小腹。
她跌落馬下，有兵士圍了上去。他看見她折斷箭尾，咬着下脣將外袍繫緊，又再次縱身馬上。
“當時拉了我一把的人是你？”葉傾然嘗試着問。
蕭楚似笑非笑，眸光溫柔似水，葉傾然莫名其妙的就紅了臉，囁嚅着，“原來是你，所以，後來你纔會總出現在我面前，我院子失火的時候，你纔會出現？所以，你從那時候就惦記上我了？”
葉傾然把刀丟到一邊，低着頭不敢看他。
“惦記上你了，怎麼還會看別人！”蕭楚嘆息着伸手摸着她的發頂。
紅暈悄悄從葉傾然的兩頰擴散到脖子，到耳朵。蕭楚覺得自己的理智都快逃走了，她這副樣子對他來講簡直就是勾引，讓他無法冷靜。
他收攏雙臂將她擁入懷裏，“所以，你呢？”
葉傾然沒有掙扎，任他抱着，腦子裏已經一片模糊，根本無法思考他的問題，只能貼着他的胸膛悶悶的點頭。
“所以，我也在你心裏，你纔會去楚風樓偷看？”
葉傾然又下意識的點頭，然後纔想到這件事多少有些丟臉，又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偷看，我只是路過。”
蒼白的解釋，逗得蕭楚又笑，“嗯，我很開心，你會路過。”
聽出他的揶揄，葉傾然悄悄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娶你。”蕭楚繼續在她耳邊小聲唸叨。
葉傾然擡起頭，看着他完美的下頜線條，踮起腳，脣輕輕印在他眼尾的紅印上，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蕭楚覺得自己快要沸騰了，薄脣抿得更緊了，盯着她的近在咫尺的臉，她的脣潤潤的，色澤鮮美，他猶豫着是吻下去，還是……
終於他還是壓着她的頭把她壓在懷裏，輕嘆，“等我回來……”他根本沒法想象，如果現在吻了她，他是否還能停下來。
他的心跳得飛快，葉傾然咬着脣不敢再亂動。
“當初直接求父皇賜婚，娶了你再走。我後悔了。”
蕭楚的聲音讓葉傾然瑟縮了一下，低沉中帶了一絲沙啞，讓她不由有些口乾舌燥。
“這裏是不是有些熱？”她顧左右而言它。
蕭楚啞着聲音笑，“你可是對本王生了什麼邪念？”
葉傾然清清嗓子，“王爺此去邊關，應修身養性，心無旁騖，專心戰事。”
蕭奕又被逗笑了，惡劣的揉亂她的頭髮，葉傾然拍開他的手，拉開兩人的距離，自袖中抑制出一串荷包。
“這個，帶在身上，可以防蛇蟲鼠蟻。”
蕭楚接過來端詳着那略顯粗糙的繡功，“女紅有進步。”
“女紅不重要，重要的是實用。”葉傾然掩飾了自己的不好意思，強調道，“裏面的藥包要時常替換，我會多帶些給你。”
蕭楚拿着那隻荷包，反覆摸着上面繡的平安兩個字，眼睛裏笑意得意極了。完全看不出一絲冷麪王爺的影子。
“大軍出發那日，我可能顧不上你，別來送了。”他邊說邊把荷包小心翼翼地收入懷裏。
葉傾然看着他那小心的樣子，心裏甜蜜蜜，點點頭道，“嗯，不去了。”
想到再有一日蕭楚就要出發了，這一去可能要很久不見，葉傾然又有些不捨，她會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