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丙泰見兩個人說說笑笑了下來,眼睛一亮。
“軍師,可是談妥了?”
王落星點點頭。
“太好了,今晚喝酒慶祝。”趙丙泰衝着山下大吼,“趙婆娘,備酒,今晚開宴。”
山坡下傳來女子的吆喝聲。
葉傾然進洞去看了看,裏面環境比較艱苦,趙丙泰不讓她進得太深,怕不安全。
但山洞裏傳來密集的敲擊聲,應該是礦工再開採礦石。
“郡主去歇着吧,這裏我盯着就行。”
葉傾然出了礦洞,去了下面礦工的生活區,就在山腳下的一排竹棚裏。
剛剛那位姓趙的大嫂已經帶了幾位嬸子開始忙碌了。在竹棚最邊上一間是廚房,裏面堆滿了食材,還有幾口大鍋。地上還堆着幾大缸酒。
葉傾然進去想幫幫忙,趙嫂子說什麼也不肯,不過她也不會做這些。
“軍師,陪郡主尋個乾淨地方坐着喝茶去,這裏可用不上你們。”
葉傾然和王落星被往外推,可她閒不住,索性拉着趙嫂子問。
“嫂子,礦上可有人生病,不舒服,大病小傷都行,我可以治。”
趙嫂子一聽來了精神,“那敢情好,這礦上刮擦碰的難免,還有我們幾個婆娘也有點,”她瞟了一眼王落星,沒繼續說。
葉傾然瞭然,怕是女人的病,便道,“我明白,嫂子讓生病的人到那邊的空房來找我,我給你們把脈。等晚些你們忙完了,我再給你們看看。”
趙嫂子千恩萬謝的去招呼今日未進礦洞又身上不舒服的人去找葉傾然診脈。
葉傾然在一邊的空屋子臨時開起了診所,不多時便來了幾個礦工,葉傾然給他們診了脈,又看了身上的傷。
便準備開言,王落星坐在一邊,拿出隨身的紙筆,“郡主只管開方,我來記。”
葉傾然隨身並未帶許多藥材,所以便讓他將人名,症狀,與所需方子一一記錄下來。
“好了,記下了,明日我配好藥給你們送過來。”
幾位礦工都是常年下礦,落下些腰肌勞損的毛病,腰疼脖子疼,或者一些擦傷。也有因爲這裏溫度高,有些上火的病人。
聽葉傾然說明日就能配藥進來,都再三謝過。
王落星在一旁看着葉傾然,態度謙和,似乎跟誰說話,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都是一視同仁。
便是這些礦工一個個髒兮兮的,手上還沾着礦泥,她也完人不在乎,都如常診脈,耐心囑咐。
這樣好的女子,卻在皇城飽受詬病,他覺得世上人都是瞎子。最後他的視線落在葉傾然手上。
可以看出那雙手指節修長勻稱,可是並不像一般女子的手那般柔嫩,甚至有些粗糙。
但還是美的,他甚至在想她的手上是否與如自己練劍一樣佈滿了繭子。
“落星?”葉傾然看他發呆,不由輕喚一聲。
王落雪回神,尷尬一笑,“郡主勿怪,我走神了。”
王落星知道自己在場不方便,便點點頭。
葉傾然又回了廚下,讓幾位大嫂輪着抽身過來,她一一給把脈,還有一些女人的症狀,也對着症開了方子。
“嫂子山裏條件不好,但還是得勤洗,不然容易出這些毛病。不能沐浴,只燒些熱水來洗洗下身也好。”
葉傾然小聲囑咐了她們,幾個大嫂有點臉紅,她忙道,“嫂子們不必難爲情,就是城裏的貴人也會得同樣的病。”
“郡主長得這樣俊,咋還懂這麼多!”趙嫂子不由讚歎,“咱們山裏的姑娘連字都不識,竟都像是傻子。”
葉傾然想了想,“寨子裏沒有先生?”
“男娃娃們會跟着牛三春學識字,女娃娃們就都早早下地了。”
葉傾然點點頭,心裏盤算着日後,這處山寨要好好利用,這些山民樸實又救過她和三妹的命,她也想幫幫他們。
日後若在這裏冶鐵,煉製武器,免不得還要這些寨民幫忙,她也想把這裏建得更好一些。
天色黑透的時候,山坡上終於傳來趙丙泰的喊聲,礦洞封好了,他領着礦工們下山來了。
一羣人都是大嗓門,吵吵鬧鬧地下來,因爲人多,就分散坐在棚戶裏,嫂子們早煮了幾大鍋肉,還擺上了大壇大壇的酒。
趙丙泰帶着幾個人跟葉傾然他們圍坐在一處,他們身上都髒兮兮的,甚至臉都黑得看不出本來模樣。
有的礦工見到葉傾然有些拘束,還慌慌張張地抹臉,這一抹,臉變得更花更可笑。
趙丙泰見了在一邊大聲喝斥,“這是唱花臉?慌啥?怕郡主看不出你醜?”
他這一句話,把葉傾然逗得再了忍不住笑,一邊的花臉礦工也忍不住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喝酒,喝酒!”趙丙泰大聲招呼所有人,葉傾然自然又被滿滿倒了一碗酒。
“今天賀咱們豐收!”趙丙泰舉杯,衆人都跟着一飲而盡。
然後跟第一日一樣,大家只是喫喫喝喝,完全不談正事。一直喝到醉,才各自找空地貓着睡去了。
葉傾然還要回去照顧葉沐清,另外還要給這裏的礦工們配藥,趁着夜也要往回趕。
王落星跟在她身後,葉傾然倒不醉,看出他有點飄,不禁笑道,“你若醉也不妨留下,我自己回去,無妨的。”
“我送你。”他堅持。
結果最後就變葉傾然還要扶着走路搖搖晃晃的王落星,回到寨子時,已經半夜了。
青鋒見她回來才終於放心,“三姑娘沒事,我一直守着。可是姑娘怎麼去了這麼久。”
她邊說邊給她備下熱水,葉傾然簡單梳洗之後,才道,“此處山寨日後會有大用。我們得回春城一趟,派些人手過來。”
“我正要跟姑娘說,青城傳來消息,陛下宣姑娘入宮聽訓。聽說姑娘離開青城,大怒。”
葉傾然冷笑,“怕我跑了?!”
青鋒不語。
“準備準備,過兩日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