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然,七哥沒了,你爲什麼還非要去?”
葉傾然一下就垮了臉,“誰說他沒了,只要我沒親眼看到,他就還活着。”
盛青鴻冷笑,“所以,我弟弟到底如何,我必須親眼看到。”
葉傾然還想回幾句,突然又覺得泄氣,的確是這樣的道理。她抱着一絲希望不肯鬆手,對南平候府來說,恐怕也是如此。
“玉書是南平候府的獨苗,我自幼就恨自己身爲女兒,不能像他一樣承繼父親遺志。甚至羨慕他可以得到父親的親手教導,得到母親的牽掛。”
“可是當他生死不明時,我才意識到,正是因爲有他,我才能在南平候府當我的清閒郡主,才能養尊處優,吟詩作畫。”
“現在他出了事,難道我還是隻在府中看着母親偷偷垂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嗎?”
“他是我弟弟,我得去看看。”
葉傾然點點頭,她何嘗不明白盛青鴻的想法。只是不想她冒險。
她小時候又何嘗不是如此。哥哥早早就去了沙場,爲了她是否習武,父親與母親也沒少爭執。
上一世,她受傷回家後,也覺得父親不顧母親阻攔非要讓她去沙場是害了她,是因爲父親,她纔會成爲青城貴女的笑話。纔在受傷後,放棄了了一身武藝,專心作了宋雲的幕僚。
而父親與哥哥因爲她不得不加入了宋雲的陣營,纔會落得最後悽慘的下場。
今生,她醒悟後,才覺得父親幼時便開始教她習武是多麼英明。也爲自己能與兄長一樣上沙場,立功勳,而感到幸運。
“丫頭都沒帶一個?”
盛青鴻搖頭,“我自己混上表哥的馬車已經不容易了,哪裏還帶得了丫頭。”
“紫穗,叫白虹跟在青鴻郡主身邊,這一路貼身相護。”葉傾然吩咐道,紫穗應聲下去了。
不多時帶回一個跟她一樣做男裝小廝打扮的姑娘,也是跟了葉傾然許久的。
盛青鴻一見,連連拒絕,“我不用丫頭伺候照常能行,你不用給我派人,你要去的地方更危險。”
“總要有個人貼身護着,我怕到時候顧不上你。另外,你在太子這裏也不方便,跟我同住吧。”
盛青鴻沒意見,葉傾然便帶她回了自己帳中。
藍默軒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們回來,一個人坐在火盆邊上已經把烤肉烤好了,放在一邊溫着。
“師兄,你怎麼自己不喫,我在太子那裏喫過了。”葉傾然沒一點罪惡感。
藍默軒瞟了她一眼,拿起烤肉吃了起來。
“這是南平候府的青鴻郡主。”葉傾然將兩人互相引薦了一番,便拉着盛青鴻也坐到火盆邊烤火。
結果盛青鴻看了藍默軒一眼,便笑道,“原來藍老闆是鎮國郡主的師兄。”
藍默軒也冷笑一聲,“原來是郡主!”打量着盛青鴻一身太監的裝扮,清水臉蛋,似乎很是不屑。
葉傾然一看,這什麼情況,他們倆竟然認識?
“自然,藍某沒有什麼縣主郡主的頭銜,不過有些不壓身的本事,養活自己沒有問題。”
“你什麼意思?本郡主受蔭封,那是我家祖上給我掙下的,你羨慕得來嗎!”
葉傾然看着兩人表面上風輕雲淡,可說的話卻是刀光劍影,不禁有些詫異。這不是他們脾氣呀?這是怎麼惹上的,如此看不上對方。
他們平常都是跟不相干的人說句話都懶得張嘴的人,居然在這兒鬥嘴?還有來有去的,真是少見。
“青鴻,你給我們說說,爲什麼盛玉書會是赤甲衛?他完全就是個小白臉,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呀。”
葉傾然連忙插嘴,打斷他們的爭執,再說下去不知道還會說些什麼。
盛青鴻這才停下來,沉吟了一會兒,纔開口,“家父南平候曾經是一員沙場老將,但他後半生基本都在給陛下訓練赤甲衛。”
“赤甲衛是你父親創立的?”
前世葉傾然就見識過赤甲衛的厲害,宋雲在與赤甲衛交戰時沒少喫苦頭。這一世,蕭楚出征前也跟她講過赤甲衛。
這是一隻特殊訓練的部隊,從裝備到訓練方法,到將士選拔都有獨特的一套。
可是訓練這樣一隻隊伍所需時間太長,而且每一名赤甲衛從訓練伊始就需要投入大量的錢財。
南平候傾盡半生也只訓練出了萬人左右,這次蕭楚就帶走了五千。
葉傾然心裏默默盤算着,如果想建立一隻這樣的軍隊,要需要多少銀子,除了銀子還需要什麼。
“你問這些幹嘛,你想去當山大王嗎?”盛青鴻嘲諷了一句,葉傾然勾脣笑笑。
“南平老候爺訓赤甲衛的相關書籍還有嗎?能不能借我看看?”
盛青鴻想了想,“好像書房裏還有一些,但盛玉書那應該更全,到了寧城,你找他要唄。怎麼?說你要當山大王,你還真要乾點什麼?”
“就是借鑑借鑑。蕭楚沒了,我爹傷了,周邊各國虎視眈眈,想來以後還有開戰的日子,早做準備準沒錯。”
葉傾然狀似無意,可一邊藍默軒看着她卻眯了眼睛。
“青城女子都說你你丟了女子的臉,要我說,那些男子才該汗顏。若他們都像楚王一樣驍勇,悍不懼死,何必讓你來考慮這些。”
藍默軒挑了她一眼,對她這番話倒有些意外,在他眼裏這位郡主自以爲是,目中無人。沒想到還懂些道理。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們男子!”盛青鴻突然又把話鋒轉向藍默軒。
葉傾然撫額,乾脆藉口要去巡營,逃走了,把營帳留給他們。
出了營帳,外面已經安靜了許多。晚飯時,三三兩兩烤火的十兵有的打牌,有的唱歌,還有的聚在一起吹牛。
但此時大部分已經回營帳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