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問問。留一個活口便可。”他吩咐了一聲。
暗衛領命,各自帶了黑衣人下去。
葉傾然看看外面還高高掛在半空的月亮,“時候還早,還能睡兩個時辰。”
蕭楚點頭,這一夜纔算安寧了。
次日一早,有婢女送來新衣,伺候兩人起牀,早餐也早早擺下。
這個錢懷禮很會享受,便是早餐也一點都不將就,足足十幾道小菜,葷素搭配很是講究。怪不得胖成一個球,葉傾然順手端起一碗清粥。
蕭楚還是如在王府用餐一樣,端正,目不斜視,喫得安安靜靜。
站在旁邊伺候的丫頭都一臉的癡色,她們從來沒見過氣質這麼好的人,模樣雖然黑些,可行止氣度卻宛若天人。
葉傾然就隨意多了,倒也不是葉家沒規矩。而是重活一世後,她其實看開了許多,特別是前世那些她守得極好的女德與女規,重活後她都只覺得可笑。
但蕭楚的氣度卻是已經刻進了骨子裏。
錢懷禮時間拿捏得極好,葉傾然兩人剛剛放下筷子,他就屁顛顛送了捕頭的腰牌來。還要關自帶他們去衙門。
“大人,可爲難?”葉傾然是故意這樣問的,因爲雖然只是小小的捕頭,也是公職人員,他調換起來也需要上報。
“不爲難,不爲難。”錢懷禮卻連連搖頭,葉傾然心內冷笑。
兩人便跟着錢懷禮去了縣衙大堂。大堂比葉傾然想像的還要破舊,除了正中的錢懷禮坐的桌椅還算完整,到處破破爛爛的。
葉傾然蹙眉,錢懷禮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陪笑道,“女俠不知,我們禹縣百姓生活貧苦,本官又爲官清廉,不肯徵稅,所以這縣衙年久失修,確實是破舊了些。”
這話讓蕭楚都不禁蹙眉向他望過來,葉傾然也只有嗤笑,無話可說。太不要臉了,她真不知道怎麼說。
衙役們本來都懶懶散散的站着,看到錢懷禮居然上堂來了,才慌忙站成兩排,給老爺行禮。
錢懷禮用眼神向葉傾錢請示了一下,才大搖大擺的坐上正堂,葉傾然和蕭楚立在下面,看着他抖起官威。
“都精神起來!”他拍了一下驚堂木,驚得衙役們哆嗦了一下,“老爺!”
“這是咱們新來的捕頭,”說到這錢懷禮卡了殼,他還不知道這兩位的姓名,他陪着笑望向葉傾然。
葉傾然一抱拳,“蘇七。”隨口編了個名字。
蕭楚蹙眉,葉傾然只好又道,“謝大。”
錢懷禮也覺得她們這名字編得太隨意了,但是也不敢揭穿,只能繼續道,“啊,對,蘇七,謝大,是咱們新來總捕頭,以後你們跟着他們兩位好好辦差。”
一衆衙役面面相覷,總捕頭?這衙門多少錢都不幹正事了,捕頭都沒人幹,還來倆總捕頭?
“主要負責配合上面剿匪。”錢懷禮又補充了一句,衙役們正是嚇得低頭不語。
幾個人小聲叨唸着,“這是唱哪出啊?”
“聽着就得了。”年紀大些的衙役示意大家噤聲。
錢懷禮又囉嗦了幾句廢話,就退堂了。葉傾然讓他忙他自己的去,她們二人便上差了。
錢懷禮也看不懂,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只能偷偷叫了個老衙設,讓他盯着些,把兩人都幹了什麼悄悄報給他知。
葉傾然和蕭楚去了衙役們的班房,那裏更是爛舊,破桌椅,滿地垃圾與空酒瓶,還有骰子,牌九等一堆亂七八糟散了一桌子一地。
看來這些人平日就是這樣混身子的。
見葉傾然和蕭楚進來,那些衙役也沒多積極,依舊懶洋洋癱坐着,只有一名老衙役油滑些,上前行禮,“見過總捕頭大人,小的錢四水,兩位有啥想知道的,儘管吩咐我。”
葉傾然笑笑,客氣回頭,“什麼大人,大家都是兄弟,叫我蘇七就行。”
錢四水嘿嘿一笑,明明眼前是個小娘子,卻自稱兄弟,她自己樂意,他也沒意見,便笑道,“蘇七兄弟,謝大兄弟。”
“我們今日初來駕到,什麼也不懂,日後少不了要各位幫襯,我作東,請各位喝酒。”
葉傾然一說請喝酒,所有人都來了精神,眼睛放光,“蘇七兄弟豪氣!”
蕭楚只是冷眼看着,這些事他不在行,也不屑做,但自家老婆倒挺得心應手,他也樂得在一邊當人形裝飾。
“現在就去?”錢四水試探道。
“現在還當班呢,怕老爺不許,我們倆先去牢裏問問昨日抓的那些土匪的同夥。把正事辦了,咱們再去喝酒,老爺問起來也有個交待。”
“是是,還是蘇七兄弟想得周道。我引你們去。”錢四水聽到有酒喫更殷勤了。
葉傾然和蕭楚跟着他去了牢裏,牢裏的條件更是一言難盡。開門便是難以形容的惡臭。葉傾然蹙眉,望向蕭楚,他卻還是面無表情,臉好像是鑲上去的。
錢四水罵咧咧的帶着他們進去,拐了一個彎就到了最大一間牢房,裏面黑乎乎看不出誰是誰,隔着粗重的木籬,葉傾然喚道,“趙老伯可在?”
裏面的老頭全姓趙,所有人都向她望過來,她這纔看清那日趕牛車的趙老伯,“趙老伯,是我。”
趙老漢之前還擔心連累了葉傾然夫妻兩個,此時見她們無事,居然還能進牢裏見他,頗覺奇怪,“你,你們,這是?”
“這是我們老爺新請的捕頭大人,什麼你們,他們的。”錢四水喝斥道。
趙老漢一聽臉色變得很難看,瞪了葉傾然一眼,“原來是捕頭大人,老漢不識。”說完就背過身去。
葉傾然也不惱,轉向錢四水道,“錢老哥,你忙去吧,我們有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