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眼睛微眯,似在揣度她話中的真假:

    “說清楚。”

    雲夢牽拍拍他的手,他猶豫了一下,鬆開。

    撫了撫被他掐痛的脖頸,將衣襟一攏,她悠悠然走到桌邊坐下,爲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猜,雲夢蝶一定沒有告訴過你,她有病。”

    她開口,嗓音帶着些許被掐過後的嘶啞。

    “病?”

    玄蒼鄙夷地看向她,

    “我看你倒是病得不輕。”

    “玄蒼王子不必諷刺我,雲夢蝶的確有病,孃胎裏帶來的,據說是一種罕見的血癥,不發病還好,若是發病,必死無疑。”

    她輕啜了一口茶,繼續說,

    “據古書上記載,這種病極其罕見,雖有藥方,但一旦發病,必須尋找到一個純陰命格的女人,用她生下的孩子之血做藥引,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再行換心之術,方能痊癒。否則就會全身生滿紅瘡,這些紅瘡會越發潰爛,就像在身上開出一朵一朵地紅色花朵,最後心臟爆裂而死。”

    “血花怒放?”

    玄蒼不動聲色道。

    雲夢牽笑:

    “嗯,好像是叫這麼個名字,看來玄蒼王子是個博學多才的人。”

    微頓,她接着道,

    “藥方已有,可藥引難尋,普天之下,具有純陰命格的人本就寥若晨星,此人必須是個女人,還要她生下的孩子,要血也要心,這個孩子註定必死無疑......”

    “你知道藥引在哪?”

    玄蒼已經猜到了。

    “玄蒼王子果然聰明,怪不得雲夢蝶對你死心踏地,天羽那麼多好男兒不要,偏偏看上了漠北來的質子。所以我說,她的命掌握在我的手裏,你不能殺我。不僅不能殺我,你還要善待我,否則......我娘剛剛過世,若是我一個想不開,就此隨她去了,也不是不可能。我若是不在人世了,可就沒人知道藥引在哪了。”

    玄蒼眸色漸深,多了幾分探究:

    “你在威脅我?”

    “玄蒼王子大可以試試,也許在所有人眼裏,我的命都不值錢,包括我自己。但是在你眼裏,我的命應該很值錢吧?畢竟只有我能救你心愛的女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

    他的聲音很冷。

    雲夢牽卻笑得邪惡:

    “玄蒼王子自然可以不信,要不你這就找個醫士去給姐姐把把脈,看我說的是真是假?不急,我可以在這裏等你。”

    說着,她又輕啜了一口茶水,眼神不緊不慢地瞥向窗外,一副悠閒姿態。

    玄蒼良久地凝視着她,好似在揣度她話裏的真假。

    越看,越發覺得這個女人着實有趣、着實大膽。

    敢在他面前如此閒庭信步、膽大妄爲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他朝她走過來,一把鉗起她的下巴:

    “如果你說了假話,該知道後果。”

    她揚起臉,笑着:

    “就是知道後果,所以不敢說假話。”

    玄蒼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卻只從她的眼睛裏看到虛僞和無情。

    有一件事他能確定,具有純陰命格的人的確宛如大海撈針,此人必須是女人,還要她生下的孩子,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殺了她,在雲夢蝶發病之前卻找不到換心之人,那麼雲夢蝶必死無疑。

    他收回手,右手又習慣性地背到了身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裏多了分厭惡:

    “夢蝶是你的親姐姐,給她找藥引,不該嗎?”

    她挑眉一笑:

    “自然應該。身爲姐姐的救命恩人,玄蒼王子報答我一下,不該嗎?”

    伶牙俐齒!

    玄蒼面色一沉:

    “你的條件?”

    “很簡單,一座三進的院子,佔地不得小於五畝,五百兩黃金,外加五匹好馬,兩輛馬車。”

    微頓,她傾身向前,笑得邪惡,

    “這些,算是你的聘禮。”

    “聘禮?”

    玄蒼眸中染上層層危險,想到剛纔她演的一出好戲,原來她這是在逼他娶她,

    “你想嫁我?”

    “就在剛剛,整個長安街上的人都看到了,是你奪了我的清白。在天羽,名節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你不會不知道吧?我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

    她看着他,眉眼輕佻。

    他冷冷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是他漠北戰神的名號在天羽不夠響亮嗎,若是在漠北,絕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尤物,比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美上千萬倍,絕無僅有。

    只可惜,蛇蠍心腸,她甚至讓他產生打碎這份美的慾望......

    “你不會不知道,我是你親姐姐心儀的男人......”

    她猝然打斷了他,笑着:

    “你放心,我不會一輩子綁着你,只是在姐姐發病前,你只能娶我一個人,等到她發病後,我把藥引帶到她的面前,我們便和離。到時,你就可以跟姐姐雙宿雙飛了。但若是你不娶我,那麼藥引之事便就此作罷。”

    他一把鉗起她嬌小的下巴,面色如冰:

    “如若你不幸等到你姐姐發病就死了呢?”

    她無所謂地攤手,口齒有些不清:

    “那隻能算她倒黴,所以爲了你心愛的人,你要保護好我!”

    保護?

    從未有人敢這樣威脅他!

    只是......剛剛那個短暫的吻,不僅讓他感到熟悉,還讓他意猶未盡,甚至回味無窮,就像溫泉之夜的女子......

    他從未對哪個女子產生過興趣,包括雲夢蝶,他也從不想碰她分毫。

    只有她......

    他往前一步,突然欺近了她:

    “身爲我的王子妃,都要做些什麼,你瞭解嗎?”

    “我需要了解嗎?”

    不知爲何,雲夢牽總覺得,眼前的男人忽然變得危險,他的眼睛裏帶着捕獵者的色彩。

    他捕捉到她微不可察的表情變化,冷道:

    “我現在就讓你瞭解一下......”

    話音剛落,他便鉗着她的下巴,霸道地吻了上去。

    “唔~”

    雲夢牽倏而瞪大雙眼,腦海昨夜被人強迫的畫面一一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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