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斷了她:
“我跟雲家原本也沒有交情。何況,柳姨娘如果死於非命,也不能證明就是我下的手。”
“你在雲家說了那樣的話,不是你也是你了。”
想到他一個人來天羽做質子,還爲了她令自己陷入不該有的矛盾中,她心底生出一絲愧疚與擔憂,
“恕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你現在畢竟人在他國,孤軍奮戰,身爲質子,就不怕雲景天報復你嗎?”
他忽然看向了她:
“你在擔心我?”
她不去看他,斂盡眼底的情緒,只是學着他剛纔的口吻淡淡道:
“第一,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擔心你也是應該的。第二,我現在畢竟是你的王子妃,有人報復你,難免不會牽連到我,我也算是在擔心我自己吧。”
他玩味一笑:
“還是在擔心我。”
“我擔不擔心你,有那麼重要麼?”
他在心裏說:重要,但不需要。
表面上卻只是漫不經心地勾脣:
“天羽皇帝都不敢對我如何,雲景天又怎麼敢?”
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如果他在天羽出了什麼事,無異於天羽公然與漠北爲敵,天羽皇帝還不至於爲了一個雲景天而讓整個國家陷入危機。
像是爲了讓她放心,他又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放心,不會牽連到你。”
“我是始作俑者,其實是我連累了你。”
她不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他卻只是看着她的側顏,沒有說話。
他的心思因爲雲景天的幾句話而起伏着。
雲景天在天羽的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從小在漠北的王族長大,都是見慣了爾虞我詐之人,也懂得謹言慎行幾個字的含義。
但是今晚雲景天無端地提到了漠北,提到了汗王,且都是避人耳目的只想讓他一個人聽見,這當中......
“也許我這麼想有些自私,但其實我倒是希望,你與雲家反目。”
她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看着她:
“爲什麼?”
她淡淡勾脣:
“因爲如此一來,我們就有共同的敵人了。”
他略一沉吟,說道: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恨透了柳姨娘和雲夢蝶,我都可以理解,但云景天畢竟是你的生父,都說養育之恩大過天,你對他一點依戀都沒有嗎?”
依戀?
她的面色忽然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不配。”
他眉心一凜,想起了她最初找上他的原因,點點頭:
“也對,他想要你的命,實在不配爲人父。”
曾經,她抱着必死的決心找上他,從未想過他有朝一日會站在她這邊,成爲她的後盾。
可是如今他說,他不會讓她死。
因着他,曾經困住她的一團迷霧好似照進了一束光,讓她隱約看到了出口的方向。
或許,他真的會成爲她的希望?
咬了咬脣,她猶豫了良久,終是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