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珍惜的人，從來都只有雲夢牽，尤其她現在離開了雲家，開啓了新的生活，再過幾個月，就要有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這一切還未開始，就要結束了。
然而云夢牽的決心已下，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不想放過，也得放過。別忘了，我如今可是漠北戰神的王子妃，動我，就是與漠北爲敵。雲景天不會這麼傻，爲了一個柳姨娘，而敗了雲家幾十年的家業。”
在雲夢牽寫下這張紙時，她就已經想好了一切。
雖然她不明白柳姨娘對雲景天而言爲何會如此重要，但她亦知道，雲景天不會殺了她，無論是爲了雲夢蝶，還是爲了他自己，他都不會讓她有事。
“可是......”
碧春還想說什麼，卻被雲夢牽打斷：
“別可是了，你幫我把這張紙拿去清風閣交給賀蘭先生，讓他找一個書坊，印上兩千張，幫我暗中散發出去。叮囑他，尤其在各位大人的府邸大門上，都要多貼幾張。雲景天權大勢大，加之柳家的生意幾乎壟斷了京都商界，這麼多年來不乏有對他不滿之人，也有對柳家眼紅之人，必想挫挫他的銳氣。官場上也有一些正義之士，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如此一來，想必應該會鬧到御前去，就算皇上無心插手此事，也會對雲景天的印象大打折扣。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不了了之，總要留下些痕跡。”
“縣主，您真的要這麼做？”
碧春還在躊躇着，不肯出去。
雲夢牽卻將紙張拿了起來，摺好，塞到了碧春的手裏，正色道：
“告訴賀蘭先生，印刷之前記得讓人謄抄一份，別漏了筆跡，快去吧。”
碧春擰不過她，只能將那張紙揣進了懷裏，往外走去。
和坦與莫圖一前一後地走出來，剛纔得了玄蒼的吩咐，現下正要出去辦事。
和坦看到碧春，腳步明顯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碧春的小臉上，良久沒有動彈。
碧春也看向他們，可是接觸到和坦的目光之後，她馬上就避開了，心底升起的，全是之前的不愉快。
直到莫圖覺得和坦擋了路，在後面撞了他一下，和坦才摸摸鼻子，悻悻地走開了。
最後一個出來的是玄蒼。
面對玄蒼，碧春自然不敢耍小性子了，乖乖地朝着玄蒼一福：
“玄蒼王子安好。”
玄蒼擺擺手，示意和坦與莫圖先下去，待二人走後，他才走過來。
看了一眼門縫裏的冰糖葫蘆已經被拿走了，不由問道：
“王子妃今日胃口可好？”
碧春搖了搖頭：
“不好，早膳到現在都沒用，只吃了話梅。”
“只吃了話梅？”
玄蒼的聲音沉沉，不辨喜怒。
碧春點頭：
“是，奴婢買了話梅回來，見門縫裏還插了一根冰糖葫蘆，便拿去給縣主。可縣主卻只吃了話梅，把冰糖葫蘆賞給奴婢了。”
玄蒼心頭一沉，看來她還記着那天的事，也知道冰糖葫蘆是他買給她的，所以纔不肯用。
望了一眼落梅閣，他彷彿看到了雲夢牽清冷的目光，冷漠、疏離，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決然。
那更像是被傷得體無完膚後的一種自我保護，只要不再付出感情，就不會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