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顯而易見,陸薏苡小計謀還未得到實施,柳紆滎這一手就已經率先獲得了成功。薏苡再不滿也要承認:“其實柳姨根本不需要我們的幫助,不過亦璃說一聲,我還是要照做。”

    柳紆滎也懶得笑她,倚着坐在桃花樹下,老神在在地說道:“我想睡一覺,你想看着我睡,還是抱着我睡?”

    俊逸的少年臉龐,笑容洋溢,薏苡的心忍不住跳了跳,趕緊捂着臉在他身邊坐下。

    一隻纖細白淨的手蓋在柳紆滎的眼上,聲音隨之而來:“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這些天睡得很好。”

    “嗯。”按着臉上的手,柳紆滎輕笑,“都是繭,挺癢的。”

    薏苡眯眼:“再給你撓撓?”

    “不用!”明確拒絕然後蹭往美人懷裏,柳紆滎深嘆一口氣說道,“我早說過,我這樣的俊郎是需要呵護的,你可千萬要看好我。”

    薏苡疑惑道:“你什麼時候說的?”

    柳紆滎冷哼:“我睡了,別吵我!”

    “……”

    睡吧,芳香中的桃林,睡晚了,還有人揹你回去。薏苡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及至付煥平悄悄走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澄碧的天空,粉霞彩妝,渺小到只有一紅一藍的兩個小點,靜止得如同兩片彩塊。

    但是付煥平就是知道是他們,這麼遠纔敢顯露的複雜。

    “要是我也能遇到那個對的人就好了。”少年看着天空的飛雁,複雜還摻雜了幾分的煩惱,“說不定有人追我我就同意了呢,反正我也沒有王位要繼承還有我哥……”

    當然平靜只是表象,該攤的牌還沒攤完呢。

    “哥和薏苡嫂子回去了,你們要住儘管住下來,這五里的桃林你們還沒逛過呢!亦璃學姐,你近看比過去聞名還動人哎,怎麼長這麼漂亮的?”付煥平熱情清純的笑臉閃到柳亦璃了,似乎雲澤都沒這麼“純”過,不由打量了雲澤好幾眼。

    雲澤也積極遵照紆滎離開之前的囑託,這兩天沒有時間就不離開這所莊園。只是這次,到底嚴重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了呢?

    “明晚?”薏苡輕聲不算太過驚訝,“你親自動手嗎?”

    柳紆滎的回答是:“我不能聞太過重的血腥味。”

    薏苡點點頭,表示理解。這人沒味道的肉都受不了,何況血腥氣呢……不過這不是重點!

    “我以爲你會等王奇和張清瑩發展一段以後,再出手。”

    “不能等了,我怕時間相沖。”柳紆滎已經抽劍在手。薏苡再想問點什麼,也只見到紆滎從眼前穿過——殺氣!

    然後她就看見了。“洛子帆?你不是該在比鬥場上嗎?”眼前的人薏苡稍感疑惑。

    那人望着柳紆滎的方向,頗爲專注,不過轉過來卻是十分友好。

    “你好,又見面了。沒想到我們會經常見面。”咧着一口白牙,眸光也是不猶豫的澄亮。

    “經常?”薏苡回思,眼前的人應是洛子帆不假,那總是鬼鬼祟祟出沒的身影,頓時有了結果。

    “你打翻了我的餐盒!”薏苡怒不可遏道。

    洛子帆驚了一下,彷彿被扒了一層馬甲,羞了一下臉立刻反駁道:“你胡說什麼?!”

    “混蛋,你是那個混蛋!”薏苡拔劍出手,狠狠劈過去。

    “喂臭女人。”洛子帆嘟囔一句,前一秒還在嘀咕“毀他名譽”,後一秒抱頭鼠竄。“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別砍臉,嘿,別砍臉!”

    “果然守時。”一個黑衣人在另一頭講,燈下眉頭稍淡,但是眼很周正,一身氣勢讓人一見難忘。“約我出來,又這種敞開的環境,也不怕多招敵人。”

    “那你呢,這樣你就出來了?也不多帶幾個守衛。”剛出現的身影,可不就是柳紆滎。

    儘管柳紆滎態度親切,白孟乾也不得不防着這個瘋子。“我還帶了一個人來。我知道防不住你,不過在他面前,你敢殺人嗎?”

    柳紆滎神情疑惑,直到李民生被拽上來,才恍然大悟點頭道:“看來你來之前的確是有深度研究。”

    雖然狼狽,還是呆頭呆腦和四周氛圍格格不入的李民生,見到柳紆滎,頓時提起一股底氣。無視身邊的人,李民生眼神示意:“這就是白孟乾?”

    柳紆滎無奈說道:“你怎麼和他撞上了?”

    李民生沒有接受這份感慨,無視設鴻門宴的白孟乾,自然也無視他那堆手下,當然最重要他還注意到:“薏苡呢?你們去看桃花不會把她惹火了吧?”

    空中突然飄過一絲靜謐。

    柳紆滎該佩服他的臨危不懼嗎?

    白孟乾失笑擊掌道:“原來你看中的就是這樣一個人,有趣,果然有趣。”

    “有趣你個頭!”李民生在心裏喊,哥果然是草根的命,和這種不講道理的就是講不通道理啊。

    當然白孟乾本人還是講道理的:“你要怎麼演?多少傷我讓樊廡給你劃上。”

    柳紆滎冷笑:“趁機讓你要我的命嗎?”

    白孟乾拍拍李民生的肩,端得風輕雲淡,不過是揭穿道:

    “該打聽的我都打聽清楚了,你賣的深情路線啊。我只是現實,不是冷血,我讓你交權,你放不下先不說,何必把自己描述得這麼——高尚?你怎麼不說死在你手下的人……”

    死?李民生心裏一跳,不由得腦中就閃過前世,見柳紆滎手上已經握緊了。

    白孟乾面色嘲笑,不過收放自如。

    “想滅口嗎?你自己不願意放權,我才順路來看看你。你如果早把人交到我的手上,聽我的話,我管你活多久,壽終正寢我都會跟我爺爺解釋。你的虛僞我都能忍。不過你和這位小兄弟說的話,又摻雜了多少的謊言呢?”

    “你這個——擅-於-說-謊-的-人!”

    哪怕羞於被揭穿呢。

    白孟乾只是動口,似乎想惹怒柳紆滎。李民生心裏喊:我好不容易和boss獲得的友誼啊!被你形容成什麼樣了?

    柳紆滎垂着頭,不知道是不是在意傷疤被揭,李民生忙出聲提醒:“回神來,他在激怒你!”直弄得白孟乾一愣,狠瞪了他一眼。

    李民生則擔心地看着柳紆滎。這對情侶真是,越是這種時候,怎麼越不讓人省心呢!

    李民生像個老媽子一樣,恨不得代替他們和好。白孟乾也擺明了對他們的關係好奇。不過這也比不上……

    “動手!”

    薏苡鬆了一手,洛子帆又立刻順杆子往上爬,小看她道:“不過如此嘛~親我一口,我跟你回家好不好啊?”

    薏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順道開車:“你活那麼大,還要求人包養這麼低級嗎?”

    但是洛子帆聽懂了,嫩臉一紅,屏息不語,漸漸被打亂了節奏。這回是真的不知不覺跟着對方的劍路走,等到驚覺時,洛子帆急忙抽劍,卻被纏住。

    薏苡望向另一頭,不覺間和阿律眼神碰觸,得到阿律哥肯定的一點頭,便將眉一揚。薏苡沒有太過囂張,只是這熟悉的一招,未免太不尊重本家了。

    洛子帆一挑一刮,迅雷不及掩耳,正是那日把清晗挑下臺的一招。那日這個動作雖然只被重複了一遍,但是對於熟悉這招的人,一次也就夠了。

    楊朱泣岐,薏苡左手剛好很克這一招,洛子帆剛起手就被壓下。薏苡順便吐槽一下:“你要是看過完整的,豈不是買櫝還珠?”

    洛子帆一招不成,迅速調整,再不敢小瞧這個女人。又是十幾招即過。

    “你說什麼?”洛子帆一臉認真,像是無知覺出口。

    薏苡卻不打算再拖,照舊話廢道:“你穿衛甲了嗎?”

    “啥?”洛子帆動作一頓。

    薏苡已經瞬間滑到了他的身側,洛子帆急忙撤肘。薏苡右掌一帶,跟着飛出去一腳。洛子帆重心不穩,剛扶了薏苡的手腕,後背就被接連擊中了幾處大穴。

    “年輕人,注意力要集中啊。”薏苡當然不能說是出自實力的自信,而是這個學院系的娃對垃圾話毫無抵抗力。

    把人按到樹下坐下,往河邊走去。

    “血腥!”薏苡眉頭一皺,沒有貿然進場,而是一躍上樹先看局勢。

    如果說,紆滎明天要動手除掉張陳兩家之一,照理不會主動引起矛盾,看時間嚴絲合縫程度又像早就說好的。

    紆滎,在哪兒呢?

    眸光一凝,立刻鎖定在暗紅的身影上。身姿還是這麼俊逸瀟灑,動作還是這麼幹淨利落,氣勢還是……

    “我對中間那個人發個暗器怎麼樣?”薏苡問阿律哥。

    “那個是李民生。”阿律無奈道。

    “什麼?”薏苡吹着發,也出着氣,繼續尋找。

    “白孟乾在哪裏?!”陸薏苡咬牙切齒道,“是不是阿滎旁邊穿白衣的?”

    阿律搖搖頭,苦笑道:“剛打起來就進旁邊宅院裏去了。”

    “啪”樹皮直接被扯下了一塊,薏苡恨不得跺兩腳,被阿律一把扯住。

    阿律勸道:“忍一時,白家公子性情還有幾分怪異。”

    “看出來了。”薏苡瞬間喪氣道,“我們家阿滎看起來也只有親自下場的命。”

    “……”阿律依舊毒舌地勸道,“別這樣,因爲公子一句話跑斷腿的人,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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