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俠你還風華正茂Ⅱ >第21章 去族留後(上)
    烽火是防禦的信號,白天多用煙。

    火攻殺人,自然也用煙。

    時間逐漸迫近,雲開霧散,成了十分透徹的碧藍天空痕跡。些許微風吹得人眉頭舒展,卻吹不散人心頭的疑惑。

    王奇追尋真相到這裏,早知沒有完整的真相了。

    當然,他夢想過有一天真相會突然展示在他面前,但是同時真相也讓他更加不甘心;他夢想過有一天母親會聽到他的悔過,母親也不曾回來過啊。

    好運始終沒有降臨。

    曾經夢世發現他身上隱藏的東西,說要幫他找出真相,線索斷了人也變了。又一次陸薏苡突然找到他,也說要幫他找出真相,最後證實兇手已經殞命。

    殞命?天報?他不需要那樣的真相,他只要親手爲母親報仇!那一刻他只有他自己心裏的真相,更加堅定。

    憑空騰起煙霧,雲蒸霞蔚,十分乾淨美麗;隨着白煙擴散,綠柳紅芒,比之前風景還好看。一彎莎草,在白霧中點地,半江煙城,只是置身其中而已。

    “媽媽,看那好漂亮的煙啊。”小男孩在不遠處踮着腳,一邊小手指着河邊一邊想往岸邊靠攏。

    “是啊,真漂亮啊。”小男孩的媽媽也感嘆道,不過畢竟是成人,馬上意識到不對勁。王奇轉過身時,她整個人呈現一種驚恐,似乎隱隱看到了殺人放火現場一樣。

    “林林,外婆還在家等着我們,不要東張西望三心二意了,趕路走快點!”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是多難得的場面。

    “媽媽我要喫糖。”小男孩立刻意識到還要走很長一段路,轉而黏着媽媽撒起嬌來。

    婦人卻不能管這麼多了,微風拂動草木,也掀起明晃晃的兵器和人。婦人提起孩子,幾乎是落荒而逃。

    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牆角。

    王奇稍顯遲疑,風和絮沾亂了發,猶自不覺。柳紆滎已經解疑:“光天化日,我不會用毒。”

    和煦的笑,把王奇照得一臉尷尬。“那這是什麼?”背後誇張的濃煙是拿來搞笑的嗎?

    “裝神弄鬼的東西,慮了氣味。”柳紆滎笑道。撫過手上的劍,布好該布的棋,他總不算輸了。

    “……”

    王奇轉頭繼續觀察着對岸,煙已經瀰漫了有一陣子,屋裏卻遲遲沒有人出來。正要詢問,還是柳紆滎看了一下時間回道:“走,換正門!”

    看似瘦弱的身影帶頭往南邊走,王奇才知道看錯了方向。

    這麼說昨天張清瑩也是往這個方向走了,王奇足下稍頓。後門的防守也太過空虛了,如果張生昀是個一味防守的人,肯定會在這裏逃脫。

    王奇還在遲疑,柳紆滎卻是拔腿就走,已經拉開了距離。反應過來跟上幾步的王奇,還看柳紆滎在前面等他。

    “待會兒出手,把張生昀交給我牽制就行。”柳紆滎說道。

    王奇擡眉:“有信心?”

    “放心,他老了。”柳紆滎嗤笑。

    “好。”王奇也不再遲疑。

    柳紆滎還順口多嘴道:“放心,不用太大壓力!我這人喜歡把人打得分崩離析,不喜歡直接取人性命,喜歡圍三缺一,不喜歡兜網撈魚。就算丟掉,你師父也還在他必經之路上等着他。”

    “師父?他爲了救夢世久傷未愈……你連他都用到了?”王奇不禁喫驚道,記得很久沒有見過師父出手了。

    “用?只是正當埋伏,正常押後,放心!”柳紆滎笑道。

    想想也許是柳紆滎口中的圍三缺一,王奇也不再多話。

    走過轉彎,正門嘈雜聲傳來,那裏已經戰成了一團。

    “你是柳凘逸!”冼逸十分確信。

    捂住鼻子依然不放棄地盯緊對方,柳冼逸打量起人來十分專注,對男人又不像不懷什麼好意。

    所以他爆出大笑時,阿玓首先是像看一個病人一樣一直看着他。

    “和柳屺叔也像啊!你說說,外面那些傳聞太不像樣了啊……怎麼說話的!什麼柳家絕後!我們都活得好好的,哈哈哈哈……”

    柳冼逸捧腹笑個不停,嘴上依然說着。

    “不怪少主唸叨過墨玘,原來就是你啊。不奇怪不奇怪,現在一切都不奇怪!哎,你還是自由身嗎?是少主把你騙出來的嗎?我跟你說,打包票我一個人就搞得定這裏,但是你該幫還是得幫幫我,畢竟以後我們可能都歸你管……”

    阿玓起先擰着眉,這人不會說話,還不如不說。但是之後,阿玓擡臉奇怪地問道:“什麼歸我管?他說了什麼?”

    來了,柳冼逸嘻嘻笑道:“當然,你可是柳大俠的獨子,雖然前任族長不公,讓你堂兄也就是少主繼承了家主的位置,但是該正還是得正回來。名不正事可難成。主子說過,一切遲早都是留給你的。話說他的想法是不是很怪?明明現在領導得好好的,卻連退路都想好了。說句實話,難道我們柳家的傳統就是這樣嗎?愛美人不愛江山!嘿嘿~有種!”

    不知是褒是貶的話,阿玓聽得十分別扭。但是一轉念,立刻就懂了。

    “他還想讓你轉達什麼?我堂兄?他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功力又見漲。你去問問,我和他是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關係?”柳冼逸再裝傻也是狡黠的樣子,阿玓沒有看出意外。“不過——”話鋒一轉,“實力方面我還是服他的,就是這意圖上,他想幹什麼我就摸不懂了。”柳冼逸笑道。

    本想對方還要再問,誰知阿玓也沒想在這個關頭深究。

    分完主次,阿玓立刻放下不該舉起的話題,另起其他問題的源頭。比如:“你們什麼時候動手?”

    柳冼逸下意識看向東邊,只見還是青天白日,立刻回頭磕叨:“劍法怎麼樣?裏面有個女人着實兇猛,索性你還小,我太大了哈哈哈哈……”

    “……”就不能聊點正經的嗎?阿玓瞬間覺得二師兄也是正經人了。

    七歪八拐、橫豎縱橫的坡道,竄入其中,有人卻能把活鼠給捕捉出來。尤其是白天,最適合貓捉老鼠的遊戲。

    柳冼逸志得意滿,他只是不屑說。

    “看着吧,這羣倀鬼,今天肯定能給他們致命一擊。”

    突然的一本正經,阿玓聽得微愣。但是立刻展顏一笑。

    這一幕,他熟悉。

    轉眼間,東頭天空如濃霧擴散,散着金光,似乎氣氛都躁動了起來。

    阿玓站在一邊,拳頭微微握緊。柳冼逸卻在旁邊揮揮手:“列——陣!”

    王奇看到的就是如此。

    號稱鐵堡的張家,江湖所見的不靠外力屹立在繁華滋養之地十年,流血不流汗的名門正派,正像雜牌軍一樣潰敗。

    而曾經破敗,並且紈絝到死、死不悔改的柳家族兵,正雜而不亂地進攻,人如同有意識地收縮變換陣型,絞殺對手。

    時局拂動,一觸即潰的是哪個已然清晰。兵刃交接,已是一場明謀用計的獵殺。

    雖然張家在戰場中還未形成人數的大劣,張生昀等人也還未現身,但是王奇就是不知哪裏來了豪情,劍也萬分想要出鞘。

    但是他還在等。

    忍耐得愈久,劍愈沉重。三年來的噩夢,即將被擊穿。

    不過是——以-命-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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