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雲川換上平時那身月白色衣裳,又裝了幾顆梨膏糖,興高采烈地前去赴約。
她早早地就坐在石橋上,懷揣着梨膏糖,時而左顧右盼,時而望着天上的繁星,滿心歡喜地等待着風琴瑤。
夜晚的風柔和而又微涼,河邊的柳樹依依纏綿,風琴瑤拿着一枝桃花面帶微笑地走來了。
“琴瑤哥哥,你來了。”寒雲川站了起來,開心地上前迎接,扭扭捏捏十分害羞,“這麼晚你把我約來是有什麼事嗎?”
“雲妹,這是送給你的,在我心裏,你的舞最美。”風琴瑤說罷,輕摸了下寒雲川的頭,並將一朵桃花戴在她的頭上。
寒雲川微微一笑,心底反倒有點不自在,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傾斜。
原本想了許多要說的話,可在這一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風琴瑤看出了她有心事,便問:“怎麼了雲妹?弄疼你了嗎?”
“不是的琴瑤哥哥,琴瑤哥哥很溫柔,只是,這溫柔不是給我一個人的。”寒雲川悶悶不樂地說,“就像這花,我有,秦蓁蓁有,嶽晚楓有,好像今天跳舞的姑娘都有,而不是單給我一個人的。”
她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最想說的話。
“雲妹,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很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能分身,明知道你們對我有情有義,我卻沒辦法照顧到你們每一個人。我風琴瑤何其有幸得到了這麼多的愛,所以我也想把我所有的愛毫無保留地都獻給你們,可我總會忽略,忽略那些默默愛着我的人,默默爲我付出的人,雲妹,你懂那種痛苦嗎?”
“我不懂。”寒雲川斬釘截鐵地說,心裏有點鄙夷,但又無法表達。
“沒關係,這是大愛,我願意捨棄我自己,終生都保護你們,直到你們不在需要我的那一天。”
“聽着好像很偉大。”
“這也是我的理想,照顧好你們每一個愛我的人。雲妹的理想是什麼?”
“這個……我……”
“不用說,我也能猜出來。”說罷,他又摸了摸寒雲川的頭。
寒雲川尷尬地笑了笑,趕緊把梨膏糖給了他,說:“琴瑤哥哥,這是送給你的,下午阿爹才做的,可好吃了。”
“謝謝雲妹,我新學了首曲子,吹給你聽。”
“嗯嗯好。”
寒雲川認真地聽着,這蕭聲中盡是悲傷,便說:“琴瑤哥哥,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只是忽然想到了生老病死,傷感便油然而生,雲妹,你怕死嗎?”風琴瑤說。
“我怕。”寒雲川毫不猶豫地回答。
風琴瑤摸着他的頭安撫到說:“不用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嗯嗯好。”
夜深人靜,寒雲川回到家躺在牀上不斷地想着自己的理想,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阿孃在練功,便悄悄問阿爹說:“阿爹,阿孃的理想是什麼?”
“你阿孃,那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寒冬冬說罷,望着柳清凌,眼底浮起幾許悲傷,可當看到柳清凌對着他笑時,他滿臉盡是歡喜。
“哇!好小的金珠啊!”寒雲川捏着那顆綠豆大小的金珠感嘆道。
“不要還給我。”時連至說。
寒雲川立馬將它裝進錢袋裏,又將錢袋揣進懷裏說:“這是買賣,哪能說退就退呢,你不找我們的麻煩,又來買我們的糖,這是何意?”
“我有事想找你們打聽。”時連至說。
“猜着就不是什麼好事。”雲陌嘟起嘴巴小聲說到。
“鎮子上近來可有什麼蹊蹺或災禍?”時連至問到。
“沒有,好的很。”雲陌果斷地回答。
寒雲川倒是滿臉凝重,用手指點了點太陽穴思考着說:“好像還真有一事。”
“何事?”時連至立馬問到。
“就昨日,我在山上看到了一個黃鼠狼,忽然間變成了一個男的,你說奇不奇怪?”
“你又耍我!”時連至嚴肅地說。
寒雲川卻哈哈大笑,說:“逗你玩的,我們霞霧溪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好的很。要不這樣吧,快中午了,我請你喫個飯,就當是給昨個和今兒個賠個不是,咱也和氣生財嘛。”她掏出那顆小金珠在手裏揉捏着。
“好。”時連至也爽快地答應了。
她帶着時連至來到了霞霧溪最有名的一家客棧——來財客棧。
時連至站在客棧門口擡頭看着客棧的招牌會心一笑,寒雲川同樣會心一笑。
進了客棧,寒雲川就開始點菜,說:“你初來霞霧溪,一定要嚐嚐這裏的特色菜,保證你吃了難忘。”
“我也不算是初來,路過一次吧。”時連至說。
“都無所謂。小二,先來個紅燒肥腸,紅燒豬肘子,紅燒排骨,再來個酸辣心肺湯,麻辣排骨,還有什麼,還有什麼,雲陌你想喫什麼?”寒雲川說。
“太多了吧,姐,咱從來都沒有這麼奢侈過。”雲陌皺着眉嘟着嘴小聲說。
“今天特殊嘛,你就敞開肚子放心喫吧。”寒雲川摸了摸雲陌的頭看着時連至說,“要不來個魚吧?不行,昨天阿爹纔買了一條魚。”
“來個素的吧。”時連至說。
“辣白菜炒牛肉!”寒雲川和雲陌異口同聲地說,隨後二人激動地擊了個掌。
“這不還是葷的。”時連至無奈地嘀咕着。
寒雲川笑笑不語。
菜上來後,時連至還未動筷子,寒雲川和雲陌就開始了餓狼撲食,絲毫不顧及形象。
“這分明是按自己的口味點的。”時連至自言自語。
寒雲川見他未動筷子便說:“不合口味嗎?那就專門給你點個特色面吧,小二!三碗窩子面!”說罷,她衝着時連至笑了笑。
時連至甚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