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雲川匆忙回到家,一盆水澆醒了雲陌,二話沒說便拉着他逃跑。
可剛到門口的梨花樹下,她的身體就產生了異樣的疼痛,步履維艱,她想起了風琴瑤的話,自己怕不是也將要變成窮奇。
她鬆開雲陌的手,讓雲陌快逃,雲陌自是不肯丟下姐姐,背起她就跑。
飢腸轆轆的窮奇們蜂擁而至,無處安身的牲畜率先被喫光,接下來就是尋找躲藏的人類。
一名嬰兒在米缸裏哇哇大哭,引來大批窮奇,其父爲保嬰兒性命奔向屋外,剛一踏出門檻就被窮奇撕碎分食,在它們準備撲向米缸時,寒雲川卻大喊着站了出來。
她深知自己也將變爲窮奇,與其同化爲兇獸殘殺生靈,倒不如在還有意識時壯烈一次。
在此之前,她發現一地窖,裏面藏了二十幾人,她讓那些人們無論如何都要留住雲陌,保他安全,否則就引來窮奇,到那時誰都活不了。
隨後,她便拖着疼痛的身體去引開窮奇,那名嬰兒的母親也趁機抱起嬰兒進行安撫,但依舊有窮奇找了進來。
曜魄劍及時飛來刺穿了那隻窮奇的腦袋,地窖中的一名壯漢也伺機將這母子二人帶入地窖。
寒雲川沒跑兩步便疼痛難忍癱倒在地,眼睜睜地看着一大批窮奇衝向自己,她已不知恐懼,唯一所想的便是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圍在一起喫晚飯。
就在此時,時連至擋在了她的跟前,他也已傷痕累累,卻依舊努力地將這些窮奇擊退。而後,又迅速施法控制着寒雲川體內的惡力,但很快因體力不支拄劍單膝跪地。
寒雲川輕喚聲時連至,便不省人事。
雲陌已無法自控地跑了出來,再次引來了幾十只窮奇。
此時,一道神瀑之光點亮了霞霧溪的天空,元嶺仙尊率領幾百名天懿山弟子御劍而至。
人們這纔敢探出腦袋,他們看的不是希望,而是劫後重生。
天漸破曉,大地如同披着銀灰色薄紗,偶爾紛飛着幾隻浴火的蝴蝶,晨風過處,萬物鮮明。
元嶺仙尊一揮手,那些被風琴瑤施法變成窮奇的女子們也都恢復了原樣,唯有寒雲川,她在山下時又被風琴瑤下了惡詛,尚未甦醒。時連至將她與雲陌一同帶回天懿山,隨後便到師父那兒領罰。
時連至跪在元嶺仙尊跟前,元嶺仙尊憤怒地看着他說:“你可知錯?”
“弟子深知有錯,一錯未察覺山中之變,二錯未能及時上報,以至窮奇殘害百姓,弟子無力制止,三錯未徵求師父同意擅自帶外人進入山門,望師父懲罰。”
“時連至啊時連至,一人犯錯萬人受難!以後我還怎敢將任務交付於你!”元嶺仙尊指着時連至嚴厲地說。
“師父息怒,弟子之過深重,甘願受罰。”他跪拜在地上沉重地說。
“好,言溪,速去劍閣,取誅仙鞭,鞭打三十。”元嶺仙尊說。
一旁的方言溪急忙跪下來替他求情說:“師父三思啊,誅仙鞭乃萬懲之首,連至身上有傷,怕是連三鞭都頂不過啊。”
“快去!”元嶺仙尊嘔吼着。
方言溪額蹙心痛,望了他一眼便咬牙去了劍閣取得誅仙鞭。
元嶺仙尊拿起誅仙鞭,目怒脖赤地抽打着他,他跪在地上,一邊忍受着疼痛一邊念着門規。
在第十鞭時,他無力支撐趴倒在地,背上的血沁紅了衣,嘴裏的血也落在了地,他依舊努力起身,繼續承受着處罰。
方言溪傷心慘目,將頭邁向一邊緊握拳頭蹙眉合目,不曾聽到他的一聲呻吟。
三十鞭後,時連至暈倒在地,方言溪連忙跑過去抱住他,元嶺仙尊沉重地揮了下手,這才帶他離開。